篝火燃烧,张鹤安那张脸看不出喜怒。他淡淡道:“算命需要八字,你的八字是多少?”

李青寻:“我的八字——”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身为一个现代的物理学研究员,她还真说不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古代人讲自己的生辰八字,说的都是天干地支。

李青寻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公历2000年后出生的,具体什么生辰八字不知道。

“六公主连自己的生辰八字也忘记了?”张鹤安问,黑眸似有探究。

李青寻可不是轻易退怯之人,她目光如火,肆意落在张鹤安的身上:“若是张大人今晚愿意侍寝,也许我一高兴,就会把生辰八字告诉你呢。”

张鹤安道:“公主自重。”

李青寻戏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哎,莫非张大人不会?还是不行?”

山洞篝火光晕红艳艳的,衬托得李青寻那张脸也格外红艳。

张鹤安便不答话了。

李青寻调戏几句,困意上头,大大咧咧躺回干草堆里,盖上张鹤安的红色官袍,酣然入睡。

张鹤安睡不着觉,他披衣而起,走出山洞。天空繁星点点,远方阴云渐渐笼罩,他抬头观察天空的星星。

天象大煞。

大乱将起。

张鹤安想到李青寻。

一个不受宠的瘦弱公主,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她会是那个搅动风云的大人物么?

但无论如何,张鹤安的视线已经无法从她身上挪开了。

...

李青寻坐不住,闲不住,张鹤安又不愿牺牲自己让她玩一玩,李青寻只觉得养伤的日子无聊透顶。

无聊到她去撞山洞石壁。

最后她拿起炭笔,在粗糙的羊皮纸上刷刷写字儿打发时间。

她写日记,她还画武器构造图。

转眼两个月过去,张鹤安挖掘的草药效果很好,李青寻的腿伤已经结痂,并不那么痛了。她低头嗅嗅自己的衣领,一股酸臭味。

她招呼张鹤安过来:“背我去河边。”

张鹤安:“作甚?”

李青寻:“洗澡啊。”

山洞不远处有条静谧的河流,河水缓缓流淌,绿草如茵。

溪流是雪山融化流淌形成的,李青寻赤着脚踩水,那河水很冷。好在天气炎热,抵消了寒意,日子适合洗澡。

李青寻站在溪水里,朝张鹤安抛出橄榄枝:“要帮我沐浴吗?”

张鹤安将干燥的衣裳放到河边,转身离去。

李青寻啧了声。

假正经。

她右腿还很痛,她一瘸一拐走到河边的大石头上,缓缓褪下脏兮兮的衣裳。

用皂角搓了搓皮肤,厚厚的一层污垢。李青寻洗了足足半个时辰,几乎要把身上搓了一层皮,从头到脚洗了一遍,这才准备去换干燥的衣裳。

溪水缓慢流淌,鹅卵石滑溜溜,她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故意踩了一下有青苔的鹅卵石。

“哎呀——”

李青寻故意惊叫。

不出所料,张鹤安如鬼魅般露面。李青寻瘫坐在溪水里,说:“我摔倒了,张大人帮帮我。”

她皮肤搓得白里透红。

一头黑发湿哒哒地落在肩膀上,粘着光滑皮肤,宛如山野里生长出来的山妖。

张鹤安漆黑瞳仁凝住,他踏水而来,沉默地捞起“摔倒”的李青寻。

将干燥的衣裳给她披上。

山洞里燃起篝火,李青寻穿着松松垮垮的大号衣裳,在篝火边梳理湿漉漉的头发。她的头发很多,打湿后很难变干。

头发也打结了。

李青寻没有梳子,她对张鹤安说:“把菜刀拿来,我把头发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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