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都怔住了。
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说,要在这天下各地都办他这种级别的酒楼!
这是何等一笔开支!
可是她表情认真,半点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他年轻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畏惧失败,从未开始过,现在他人已经到了中年,居然有机会一展抱负了?
半晌,掌柜露出郑重的表情,“好,我叫张栋之,姑娘直接称呼我名即可。”
白羡鱼本来还准备了一堆话想说服他,现在他这么答应了,倒是省去了一笔麻烦。
“那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这酒楼的名字虽然好听顺口,但不容易被记住,叫‘福来’的客栈酒楼没有上万也有上千,这样吧,改成‘风沙渡’吧。”
少女沉思一秒,手指沾了沾茶水,在崭新的红木桌上缓缓写下三个字。
“好名字!”掌柜的夸完又觉得不解,嘶了一声,“可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西北大漠处的。”
白羡鱼收回手,微微一笑。
风沙渡,渡风沙常驻之地。
将军亦能见太平。
……
余府。
白羡鱼在街上逛了走了许久,这会儿双腿都有些发软。
绿珠瞧着她辛苦,“小姐,要不奴婢再去给你煲点补汤?”
“好。”
白羡鱼前脚刚进屋子,后脚余凤艳和余伯泉便进来了。
她微微一顿,“姨母?”
余凤艳笑着走上前打量她道:“怎么样,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我今日是带伯泉来和你道歉的。”
白羡鱼挑了挑眉。
余伯泉老实巴交道:“上回是我没有保护好表妹你,差点让你落水了,还好你的侍卫在,不然的话表哥我万死难辞其咎。”
白羡鱼面色平淡地嗯了声,却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得抽个时间给姨母提个醒。
她的儿子和夫君,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人。
余凤艳笑着打圆场,“说开就好,我是怕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泉儿虽然平常有些胡闹,但是心肠还是好的。”
白羡鱼但笑不语。
“趁现在还没有天黑,我们一道去母亲那,让她老人家和你聊聊天怎么样?”
“……好。”白羡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好,那我们走。”
白羡鱼看了一眼一直东张西望的余伯泉,红唇勾了下,“表哥走的快,不如在前面带路吧,我还有些找不着地方呢。”
余伯泉眸子极快划过一丝阴暗。
“……好。”
三人往老夫人的屋子去了没多久,绿珠就抱着热乎乎的汤回来了。
她没看到白羡鱼,便开始整理房间。
整理到香炉的时候,她微微皱了下眉。
她怎么记得,出去的时候这个瑞兽纹是朝着她的,现在怎么朝着墙了?
绿珠揭起来看了一眼,里头倒是没有区别。
估计是记错了吧?
她收拾完东西,把补汤放在桌子上,然后点起了香,先燃着,等小姐回来了,喝完了汤沐浴完,房间里便已经暗香扑鼻,定能好好养养精神。
……
白羡鱼一直在老夫人那里和她们用完膳才回来。
想到今日余伯泉看她的眼神,白羡鱼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白离。”
白离从她身侧走出来,“小姐。”
“你令几个侍卫去找间客栈吧,我们明日便从这搬走。”
白离点点头,吩咐侍卫去了。
白羡鱼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灯火已经燃起,还有一盅汤放在面前,张望了下,“绿珠?”
没有人回应。
她就带了绿珠一个丫鬟来,姨母她们要给她送的丫鬟她都拒绝了,因此绿珠还是比较忙的,叫不应的情况并不特殊。
白羡鱼摸了摸药碗的边缘,还是温热的,于是她拿起来汤勺喝了几口。
此时,鼻间传来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香味。
是……从未闻到过的异香!
白羡鱼一顿,立刻扔掉勺子,捂住口鼻。
不对!
这香不是谢行蕴的香,更不是她带来的任何一种香!
她屏着呼吸夺门而出,可……卧房内居然传出了一道轻轻的讥笑声!
白羡鱼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里面有人!
余伯泉不知何时藏在了她的房间里,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白羡鱼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捂着鼻子走出房间。
她想走快,却用不上劲。
清新的空气半点没能让她身上的躁动平息一些!
“你给我下了什么?”她听到后面紧随而来的脚步声。
“下了什么?当然是能让我们快活的东西啊!”他眼睛里邪火旺盛,“总算是让我等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聊一晚上!”
白羡鱼也冷笑了下,“你敢动我,我便让人废了你。”
“废了我?哈哈哈哈!”余伯泉看她一侧的手指都在抖,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也得等我逍遥了再说!”
简直天助他也!
本来还想在她房间里躲到她上榻休息,再行好事,这样的话便能躲过她的侍卫!
没想到她护卫居然不在!
余伯泉狞笑着要过去。
就在这时,白羡鱼忽然站立不稳,发上的簪子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似乎想站起来,又站不起。
余伯泉看得更激动,“美人!”
他急匆匆地就去弯腰抱她!
可还没有等他碰到她,下身就传来剧痛!
鲜血染红了余伯泉的裤裆!
男人的脸色狰狞地可怕,可又痛到极致,弯着腰倒在地上抽搐。
“……你!你这个贱人!”
白羡鱼仰起头,轻轻笑了一下,“你这个……”
“太监。”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余伯泉身体抽搐僵直,受了巨大刺激般血大片涌出,一时间浓郁的血腥味刺入鼻腔!
“白、羡、鱼!”
白羡鱼想要远离,可身体行动迟缓。
好在她鼻子灵,并未闻进去多少。
她身体一歪,后退了几步,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白羡鱼目光微微瞪大,转头一看——
许茂平,正笑着看她。
白羡鱼瞬间头皮发麻。
“爹!救我!”余伯泉艰难地在地上爬行了一段距离,“给我拦住她!”
白羡鱼强迫自己清醒些,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许茂平上前一步,笑容和蔼,“羡鱼这是……”
他话音未落,身前却被一把利剑抵住。
许茂平的脸色顿时变得骇然。
一个俊美非常的少年从身后揽住白羡鱼,眸光凌厉至极,他冷冷一笑,单手捂住了女孩的眼睛。
接着,一道凄厉可怖的叫声在院内响起!
……
谢行蕴没有带白羡鱼回房间,而是带去了自己住着的客栈。
白羡鱼从没有见到他脸色这么难看过,像是要将那两人凌迟处死。
不过他们现在,怕是比死都痛苦。
他把她放下。
“萧正去找解药了,忍一忍。”
白羡鱼躺在他的床上,鼻尖全是他的气息。
谢行蕴看她难受的很,便去拿了巾帕给她擦拭汗水,手要离开,却被她握住。
女孩的水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的手像是一块冰。
白羡鱼原本清醒的时候就不太能拒绝他的触碰,现在更是急切地渴望。
谢行蕴没有动。
他不知道若是动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她的脸酡红靡丽,薄袖下和起伏处隐约可见的肌肤白皙细腻,红唇微启,泄露出浅吟。
“……谢行蕴。”
谢行蕴的声音顿时哑了,“嗯?”
白羡鱼说一句话都断断续续的,“你平时,不是喜欢,乱亲乱抱吗?”
偏偏在她最想要他抱一抱的时候,他反而老实了。
便是缓解一下,也好。
谢行蕴闻言,在她唇瓣一触即离,“乖。”
白羡鱼眼睫颤了颤。
他猛地伏在她耳廓处舔舐了下,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床沿已经被他抓裂了几道裂隙。
“我忍不住的。”
……
萧正的轻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他把沿路的药坊铺子跑了个遍,集齐了一系列不正经的解药,顺带找了个女大夫来。
可是谢行蕴小看了余家这对父子俩的手段,萧正带来的所有的解药都不能缓解哪怕分毫。反而一通折腾下来,白羡鱼的脸红地更厉害了,呼吸都烫了不少。
女医也是进去把脉了又叹息着出来。
她斟酌了一下道:“这姑娘闻进去的更像是私方,用的什么药材现在没有药渣我也不好开方子,不然就会像刚才一样,让情况更严重。”
谢行蕴皱眉,“那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
女医道:“让她泡在冷水里,泡一夜,或许就能过去。”
谢行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本就弱不禁风的,这样泡一夜,就算是个男人也得生病。
“我还有其他病人,就不留在这了,两位公子,告辞。”
萧正付了诊金道:“慢走。”
……
白羡鱼迷迷糊糊地时候听到谢行蕴的声音。
“——相信我吗?”
她没有力气回答。
过了片刻,身前微凉。
谢行蕴虽然对于男女之事的经验全部来自白羡鱼,可他还是比她懂得要多,也听过不少同僚的风月事。
他将她扶了起来。
……
白羡鱼仿佛置身于一个旖旎的梦境。
醒来的时候身体温热,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逐渐消散。
待她看清眼前的布置时,手指缓缓抓紧了被褥。
谢行蕴靠在她床边,眼睑下一圈淡淡的乌青,“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羡鱼脸色不自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