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红枣糕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儿一愣。
方才还在挑选的女孩被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捂住嘴,径直抱去了画舫。
她双腿在空中乱蹬了两下,可少年速度很快,一转眼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接着珠帘垂下,水面一阵涟漪。
随即一个侍卫装扮的男人出现,眉头紧皱着,手上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冲画舫奔去!
此时又出现了一个男人,同样是侍卫装扮,可与前一个人有明显区别,他笑嘻嘻地挡住了侍卫,接着两人打斗起来。
中年男人拉着捂着小女孩的眼睛远远躲开。
……
到了画舫内,谢行蕴才将捂着她嘴的手松开,眼含戏谑地看着她。
白羡鱼坐在他腿上,手抓着他的衣襟防止掉下去,一双杏眸睁的圆圆的,看着有点生气,“谢行蕴!”
谢行蕴笑嗯了声,“怎么了?”
白羡鱼抵着他的胸膛,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单纯抱一抱。”他笑得有些痞气。
白羡鱼无语凝噎,“快放开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立刻感觉胸前一凉!
谢行蕴长指扯低了她的衣领,现在已经是季夏,她穿的颇为单薄,不似冬日层层裹裹的,他一扯,丝滑的料子便顺着白皙的肩膀滑下。
白羡鱼一惊,身子想往后退,可谢行蕴早有准备,撑在她后背的大掌稍微一用力,她就往前靠地更近了。
“你!”
谢行蕴充耳不闻,极快地扫了一眼,接着把她的衣服扯上去,轻咳一声道:“看看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
白羡鱼咬了咬唇,“看够了?”
“没看够。”
白羡鱼:“……”
谢行蕴往后一靠,淡笑着解释:“我叫谷遇来了,一会儿就到。”
白羡鱼没心思听他的话,一门心思想要从他腿上下去。
这回谢行蕴没有拦着她了,可是还只放下了一条腿,一侧的珠帘就又被掀开。
谷遇挂着药箱手上还捧着本医书,听见响动往下看了眼。
这一眼差点让他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只见少女杏脸桃腮,冰肌雪肤,在男人的怀里显得格外娇小单薄,像是能将她整个藏在怀里一般。
她轻薄如禅翼的银色薄纱下露出一截白腻的手臂,搭在男人宽阔结实的肩膀处,另一条手臂提着长裙摆,纤腰微塌,裙下露出的绣花鞋精致小巧,轻轻点在地上。
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姿随意,宽厚大掌隔着一层薄薄的纱握着少女的细腰,谨防她摔下去,而他身子挨地她极近,侧脸轮廓分明,墨眸深邃,另一只小麦色的大手在给她整理凌乱的衣衫。
谷遇居然看得红了脸,讪讪笑了两下,“那个,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他说着就往后退想要出门。
白羡鱼:“……”
谢行蕴叫住他,悠悠道:“跑什么,过来。”
白羡鱼趁谷遇转身的功夫,从谢行蕴腿上跳下来,“我也走了。”
谢行蕴怀里一空,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谷遇来了,让他看看吧。”
“看病?”白羡鱼奇怪道:“我已经好了,不用看了。”
谷遇走了两步听到谢行蕴叫住他的话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他转过身,“咳咳,那我快一点,绝对不会耽误你们时间的。”
谢行蕴眼皮微抽,“滚,别油腔滑调。”
小鱼儿脸皮薄,等会儿吓跑了。
白羡鱼深吸了两口气,耳垂已经有些嫣红,“你误会了。”
谷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害羞嘛,我懂的。”
白羡鱼:“……”
谢行蕴:“……”
他三两步走到白羡鱼身边,谢行蕴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方帕子垫在白羡鱼的手腕上,谷遇肃了肃表情,开始给她号脉。
电光火石之间,白羡鱼知道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了,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就这样也挺好的。”
她那帖药吃一次的脉象只能维持几天,出来之前她没有用过药,平常的大夫不能用过脉象看出这些问题,但是谷遇就不一定了。
“听话。”谢行蕴握紧她的手腕,抬起眼睛看着她白皙的脖颈。
谷遇原来是看不懂谢行蕴,现在他觉得白羡鱼他也看不懂了。
这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白羡鱼把手背在身后,“我不想治,你上回不还说不论我怎么样,你都……”她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那个词,“……吗?”
谢行蕴站起来,白羡鱼仰起头看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是,可我以为你会想要孩子。”
白羡鱼简单道:“不想。”
谷遇边叹气便摇头。
谢行蕴沉默了两秒,低头微微勾唇道:“嗯,孩子太吵了,我也不想要。”
谷遇:“……”
不是,这两个这对话怎么像是一对小夫妻啊,可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吧。
“行吧,那我是白来了。”谷遇伸了个懒腰,“就不打扰你们两个恩爱了。”
他走出画舫,白羡鱼也想跟着走,可又被谢行蕴扯住了手腕。
白羡鱼回头,无奈道:“还有什么事吗?”
谢行蕴挑眉走近,含着几分笑意道:“帮我个忙。”
“什么忙?”
白羡鱼有些意外,虽然非她本意,可不得不说重生这些时间里,谢行蕴帮了她不少忙,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话,她倒也不是不能帮帮他。
谢行蕴伏低身体,幽深寒眸深处有些异样的神采。
“咬我一口。”他示意白羡鱼看他的脖子。
白羡鱼:“……”
“不要。”白羡鱼觉得有些生气,“小侯爷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难道很缺女人吗,这京都这么多名门贵女还不够你挑?凭小侯爷的地位,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人凑上来吧。”
谢行蕴一怔,知道有些过火了,气得她小侯爷都出来了。
他解释道:“不是……”
白羡鱼别开眼不看他。
谢行蕴的话顿住,绕了个圈,走到她面前,弯着腰,目光和她平视上。
他认真道:“对不起。”
白羡鱼目光轻闪,把头偏到另一边。
谢行蕴又跟着走到另一边,寒沉的眸子有几分无措。
白羡鱼又要转头,谢行蕴固定住她的肩膀,语气有些慌了,“小鱼儿?”
白羡鱼看他紧张的样子,心绪复杂难辨。
甚至有种自己小题大做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眸道:“嗯?”
谢行蕴见她面色缓和了些,继续方才没有说完的话,“我今日出现在这,一是为了等你,二是在……相亲。”
白羡鱼一愣,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
谢行蕴在她面上看不到半点生气的痕迹了,紧紧提起的心方才落地,“是母亲安排的。”
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几扇大屏风,感情他是在这相亲呢。
白羡鱼无所谓道:“长公主安排的你也可以拒绝,既然出现在这里不是默认了?”
“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绝了她们的心思。”谢行蕴意味深长地勾唇。
绝了她们的心思?
白羡鱼有些不解,可猛地想到刚才谢行蕴让她咬他脖子的行为,幡然醒悟道:“你是想要她们知难而退?”
谢行蕴赞赏地瞧着她,“聪明。”
白羡鱼:“……”
谢行蕴又恢复懒洋洋的神态,眼皮散漫地撩起,“怎么样,帮不帮?咬一口,让她们知难而退。”
白羡鱼嘴角微抽:“你可以直接拒绝。”
谢行蕴道:“麻烦,多费口舌,若是你在我身上留个印子,她们看到了自然不会再凑过来。”
白羡鱼看着眼前的男人矜贵又妖孽至极的脸,“这个还真说不定。”
“不咬脖子,那咬手臂吧?”谢行蕴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眸间显露出几分无奈,“我实在不堪其扰。”
白羡鱼想拒绝,可男人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上回在大相国寺,还是我帮你处理的伤口。”
白羡鱼默默道:“……你不是说我不用和你说谢谢吗?”
谢行蕴面不改色道:“我更想要你通过实际行动做出来,表现你的感激。”
他把手臂伸到白羡鱼的面前。
白羡鱼:“……”
救命恩人脸皮太厚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就要咬下去,可谢行蕴忽地移了移位置,把小臂外侧对着她的唇。
“咬这里。”他目光灼灼。
这个位置只需要撩起袖子就能看清楚,白羡鱼低头咬了一口,她没有用力,从谢行蕴的角度看下去,更像是含住了他的小臂。
贴着他小臂的口中温湿的热度,顿时让整座画舫变得暧昧丛生。
白羡鱼咬了一下就松开,今日她涂了殷红的口脂,轻轻一咬就在谢行蕴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红印子。
谢行蕴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娇艳的红唇上,见她抬头,他喉结动了下,“咬这么轻?”
白羡鱼点点头:“留个印子就行了,没有一个女人会忽视这个印子的。”
“我觉得不够明显,看不出牙印。”
白羡鱼瞥了谢行蕴一眼,又低头咬了一口,这一会儿咬出了一圈整齐的牙印。
谢行蕴满意道:“可以了。”
“那我走了。”白羡鱼松了口气。
谁知刚走了一步,谢行蕴就挡在了她面前,“既然来了,那不如顺便看看戏?”
白羡鱼摆摆手就要走,“没兴趣,相亲有什么好看的。”
谢行蕴揽住她的腰将她扯回来,眸底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看看吧,乖。”
白羡鱼连拧他胳膊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了。
反正拧不动,还拧得她手疼。
“我生气了。”她声音严肃。
谢行蕴步伐顿了下,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白羡鱼幽幽地看着他。
男人唇边勾起一丝弧度,“可爱。”
想亲。
白羡鱼:“……”
谢行蕴深谙人心,那双凝聚寒沉锐意的眼眸可以洞察世间一切真相,也能通过一些细微的表情,看出她是不是真的生气。
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谢行蕴就把白羡鱼抱去了屏风遮挡住的里面,给她整理了下裙摆,“你就坐这,待会儿我令人划到梁角巷,那离你府上近。”
白羡鱼了无生气地靠着,一把嗓子跟掺了蜂蜜似的甜,“哦。”
谢行蕴忍不住了,低头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她身子一僵,放在两边的手指微蜷,“……你干什么?”
白羡鱼用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睫毛眨了下,看着尤其乖巧,让人想把她欺负到哭。
谢行蕴半跪在地,抚摸她的后颈,粗粝的指腹轻抚了她的唇,那娇艳欲滴的柔唇轻轻弹了下,他的声音难以抑制的低哑,“再帮我个忙吧。”
下一秒,少女被他压入怀里,一张一合的水嫩红唇被他的凶猛而渴望的气息堵住。
她失去了支撑重量的椅子,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手臂。
……
“请问,这是镇北侯府的画舫吗?”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问话的女子穿着一身极为耀眼夺目的衣裙,一派珠光宝气。
萧正哥俩好地和白离挨在一块,“对,您是哪位?”
“我是南阳王氏女,王显喻。”
萧正点点头,他瞥了眼画舫里,这个距离,公子应该是听得见的罢?
“小侯爷是不是在里头?”她面露娇羞,长相虽然说不上是绝色,可也是个清秀佳人。
“在的……”
王显喻听了,紧张地攥紧了帕子,在内心给自己打了个气之后,方才走下去。
白离咬牙切齿,“你家公子倒是好艳福?”
先是对他们家小姐穷追不舍,现在又是和别的女人在这画舫相见。
事关公子的声誉,萧正把绑着他手的绳索又扯紧了些。
直扯到白离骂道:“你要勒死老子?!”萧正这才悻悻松开些,“对不住对不住。”
他放松了些,说道:“公子这不是关心白五小姐么,谷公子医术高超,说不定就能治好白五小姐呢?这一有点眉头,公子便找来了,而且长公主殿下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天天琢磨着公子的婚事,公子也是被烦的不行了,这才敷衍着的。”
白离懒得理他,“那小姐怎么还不出来?”
萧正道:“那我也不知道。”
……
王显喻进去之后,听到屏风那头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望过去,隐约可见男人背对着她,两臂像是捧着什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王显喻总感觉好像有双女子的绣花鞋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