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一面从袖子里将手抄稿取出来。

孟知府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来,指着程五郎,“稿纸禁止带出考场,你竟然敢违规?”

程五郎没接腔,缓缓将稿纸打开,先呈给荀院长看。

荀院长看完后,捋着胡须连连叫好,“我就说嘛,答卷上写的什么玩意儿,这才是你小子的正常水准。”

话完,荀院长望向孟知府,“孟大人,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孟知府面色铁青。

气氛僵持了片刻后,他突然冷笑,“考卷和稿纸是一块儿密封的,这张答卷的稿纸上写的内容,跟答卷一模一样。所以,你们凭什么认定你们手上的是从考场带出来的稿纸?本府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自己弄了份假的稿纸来闹事!”

见程五郎接不上话,孟知府心底的恐慌一点点退去。

程砚的考卷的确被换了,换考卷的,是国舅爷安排在青州盯梢的人,他们中有擅长模仿笔迹的,仿着程五郎的笔迹又重新做了一份答卷和稿纸出来。

有他和万知州俩人打掩护,考卷换得神不知鬼不觉。

原卷早就毁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份答卷也是程五郎亲手写的!

程五郎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此说来,孟知府坚决认定这份答卷是学生的了?”

孟知府轻叹,“年轻人,本府能理解你县试案首府试落榜的巨大落差,你觉得考试结果不公平也正常,可事实就是如此,哪年考试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偶尔心态不稳发挥失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更何况这只是府试而已,每年都能考,今年不行,那就明年再来,总有能考上的时候,你又何必为了已经定下的结果跑到府衙来大闹,这事儿一旦闹大了,损失最大的还是你自己个儿。”

程五郎没再接腔,他隐隐能感觉到,孟知府的背后还有人,对方不想让他考中。

他们连笔迹都仿得毫无破绽,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一次,是他失算了。

荀院长哪能让自己的学生受这么大委屈,他老脸严肃下来,“既然此事争执不下,那老夫只好上报朝廷,让朝廷派人来督察了,毕竟科举是大事儿,半点都马虎不得。”

听到这话,孟知府端着茶碗的手哆嗦了两下。

不慌不慌,他不停地安慰自己。

就算朝廷真的派人来查,国舅爷也会提前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人查出蛛丝马迹的。

他们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和万知州倒霉了,国舅爷也会跟着遭殃。

想到这儿,孟知府又有了一丝底气。

“既然荀老不服气,那您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本府问心无愧。”

他说完,冷着脸让下人送客。

“慢!”门外突然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嗓音。

紧跟着,一身华贵紫袍的晋王背着手抬步走进来,薄削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本王今日倒想见识见识,孟大人怎么个问心无愧法。”

话落,晋王冲着外头厉喝,“把人带进来!”

程五郎几人闻言回头望去,就见晋王身边的两名侍卫明六和明七扣押着一个黑衣男子进来。

男子被五花大绑着,古铜色的肌肤,额头上还有一道疤。

被明七一脚踹跪下去时,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晋王顺势抽出明七腰间的佩剑,铮亮的剑身在男子反剪的手上拍了拍,“这手倒是仿的一手好字,说说吧,谁指使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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