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五郎沉默了会儿,缓声问,“荀老能否出面帮学生查阅考卷?”
见荀院长老脸上写满疑惑,他道:“学生没有发挥失常,但我觉得以我的水准,不至于落榜,这里头,兴许有什么猫腻。”
荀院长大致听明白了,考场上有人作妖。
他想了想,“这么着吧,老夫亲自带着你去。”
隔天一早,程五郎便跟着荀院长去了趟府城,直接找孟知府,要求查阅程五郎的考卷。
孟知府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神色从容地让人去把程五郎的考卷找来。
“小子,科举落榜是很寻常的事儿,你才十来岁,别太在意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考。”孟知府亲自将考卷递给程五郎,顺势拍了拍他的肩。
程五郎接过考卷看了眼,顿时皱起眉头。
这考卷不是他的,然而,上面的字迹跟他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程五郎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坑害自己。
荀院长见他脸色难看,凑过来问:“怎么样?”
程五郎笃定道:“这考卷不是我的。”
“哎,小子,你可不能乱说话啊!”孟知府黑着脸,“两位主考官,四位监考官,十二只眼睛可都看着呢,收卷以后直接闭帘阅卷,一直到出榜,没人离开过阅卷堂,所有考生的考卷都是对得上的,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了?”
荀院长接过程五郎手里的考卷看了看。
字迹确实像程砚的,可答卷的内容,完全不是程砚的水准。
程五郎抬头,望向太师椅上的孟知府,姿态不卑不亢,一双眸子深刻沉敛,仔细看,竟透着上位者的积威,被他盯久了,会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没想到自己堂堂知府,竟被个毛头小子的气势给吓到。
孟知府回过神,坐直了身子,就听程五郎问:“知府大人敢保证这张答卷一定是学生的吗?”
孟知府怒道:“程砚,你什么意思?”
程五郎淡淡道:“科举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也是我们寒门学子唯一的出路,学生只不过是想求个公平公正罢了。”
孟知府猛地一拍桌子,“落榜就是落榜,事实摆在那儿,你的水平上不了榜,还想怎么公平公正?”
“如果我能证明这张考卷不是我的呢?”程五郎面儿上仍旧一片淡然。
“胡说八道!”孟知府怒不可遏,“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看在荀老的面儿上,本府饶你一次,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否则再闹,就休怪本府法办了你!”
荀老闻言,眉毛一挑,“孟大人好大的官威。”
“荀老。”孟知府起身,对着荀院长拱了拱手,“并非下官以权压人,实在是这位学生无理取闹,什么考卷不是他的,科举把控如此严格,他无凭无据跑来府衙污蔑下官,先前那些话要是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荀老比我更清楚。”
荀院长笑了笑,“既然孟大人都说了,科举流程把控严格,绝无可能出差错,那不妨让老夫这位学生说说,他到底凭什么一口咬定考卷不是他的,倘若他拿不出证据,那便真的是无理取闹,到时不用你孟大人出手,老夫也会亲自开除他。”
这狠话算是说到头了。
孟知府哪还有撵人的道理,只得重新坐下来,皱眉看向程五郎,“你说,你到底有什么证据?”
程五郎道:“答题卷上的内容,我自己誊抄了一份出来,眼下刚好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