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瑶一听,傻眼了,“有有有……有喜了?”
四郎媳妇点点头,“这种事儿,没得大夫确诊不好往出说,我原本是打算明儿自己去外头医馆跑一趟,回来再告诉你们的,可我瞧着你先前急成那样,我怕我再不说,你就该哭了。”
“还不是因为太吓人了。”林水瑶咕哝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谁吐成那样的,四嫂你还说我呢,小四宝都让你吓得哇哇直哭了。”
——
程四郎下学晚,回来时,刚要进梧桐巷,就见程五郎带着杏林医馆的学徒匆匆朝这边来。
程四郎愣了一下,问他,“五郎,谁病了?”
如果是太爷,那有汪太医会去,可现在五郎带的是医馆里的人,可见是家里其他人病了。
“是四嫂。”程五郎长话短说,“我下学那会儿碰到瑶瑶,她说四嫂白天一直吐,像是吃坏了肚子,准备出来请大夫,医馆这会儿人太多,得排队,她等不及,我让她先回去了。”
程四郎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很快回过神来,催促那学徒,“快快,我们家就在前头不远处。”
三人脚步匆匆,很快到了小院外。
小院门没关,程四郎直接把人给请进去。
让学徒在外间先坐,程四郎去往里间,一眼就看到床榻上蔫儿哒哒的媳妇儿。
“月娘,你怎么样?现在还有哪不舒服的?”程四郎坐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眼底的关切不似作假。
印象中,邱氏嫁给他这么久,似乎从来没生过什么重病,连头疼脑热都少有。
先前在巷子外,听到五郎说她病了,吐得整个人都快脱形,程四郎脑瓜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崩塌了。
这么些年,家里家外都是她在管。
她怀孕的时候他在县里另一家书院念书备考。
她坐月子的时候,他乡试落榜在外头买醉,好几天没回家。
等他回来,她一面照顾儿子一面照顾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无一不精细周到。
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好”,从来都没当回事儿。
哪怕是前些日子被老娘数落教训,他都没有今天这样深刻地意识到,其实自己早已离不开月娘。
四郎媳妇本来觉得没什么,让男人这么紧张又着急地问了一句,倒像是她生了多大病似的,她再一次哭笑不得,“相公,五弟妹看着呢,你快松开我,我好得很,没事儿。”
她一面说,一面抽回自己的手。
“脸上连点血色都没了,怎么能叫没事儿?”
程四郎伸手将帐幔放下来,转身准备出去把那学徒叫进来,就见小四宝正揪着学徒的衣裳哼哧哼哧将人往里间拽。
毕竟是给女眷看诊,没得患者家里人同意,学徒不敢往里看,他扒着隔断里间和外间的落地屏风,任由小四宝使出吃奶的劲儿拖拽,就是不肯再往前一步。
程四郎拱手道:“小兄弟,可以进来了。”
学徒闻言,这才肯站直身子,抬步往里走。
林水瑶怕小四宝捣乱,忙将他抱到一旁坐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学徒。
只见学徒坐下来,往四郎媳妇手腕上盖了块质地轻薄的帕子,然后将手指搭上去。
过了会儿,他问:“敢问这位娘子,您最近是否头晕嗜睡,食欲不振,还常常犯恶心?”
四郎媳妇点头,道:“最近两三天才开始的。”
学徒又问,“月信隔多久了?”
四郎媳妇知道不能讳疾忌医,但一想到男人在旁边,还是忍不住臊了一下,低声道:“已经推迟好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