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依然没多少诚意。

桑烟自知改变不了贺赢在床上的“恶劣”癖性,也不想跟他计较这事,就转了话题:“你刚看到洛珊了吧?她这次是真的受大罪了。谢遂那边查的如何了?我一定要追究到底,为她做主。”

贺赢对这事兴趣不大,简单说了:“谢遂那边还没给结果。且等等。我们先用膳。”

他为她披上披风,抱她下了床,放到椅子上。

膳桌长长的。

他一声令下,殿门打开,宫人们端着膳食进来。

一道道美食摆上桌。

桑烟本来不饿的,晚上也有意少餐,免得发胖,但经过刚刚的剧烈运动,肚子早大唱空城计了。

“这个。那个。”

她指挥着贺赢给她夹菜,完全是给气到了,才会暴饮暴食。

贺赢自然不会觉得烦,完全沉浸在投喂的乐趣里。

桑烟拿着丝帕,微微遮挡咀嚼的动作。

她在他面前,还是注意形象的。

这导致贺赢少了些乐趣。

他有些怀念她忘记拿丝帕遮挡时,那香滑的软舌在唇齿间流动的春光。

“可以了。我吃好了。”

她摇摇头,不想再吃了。

贺赢觉得她吃得少,轻哄着:“再吃些。”

他拿汤勺舀了一颗汤圆递到她唇边。

桑烟吃下了,摇头不想再吃了。

贺赢又换别的菜,哄了好几句,比如,小祖宗再吃点吧,比如,看在今晚夜色这么美的份上,宝贝儿再吃两口,如是哄着又喂了一些。

桑烟吃到后面都打嗝了。

她难得吃撑,而吃撑的感觉也不好受,就生气了,指着他不满道:“贺新元,你打什么主意呢?想撑死我,好换个皇后吗?”

贺赢一听到“死”就变了脸,忙捂着她的嘴唇,哄道:“乖乖,别说死,你就是我的命脉,没了你,我怎么活得了?”

桑烟:“……”

哼!

甜言蜜语!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行为比甜言蜜语还要甜,人也是真的很爱很爱她,她才不要听!

“下不为例!我真的好撑——”

话才说完,又捂着嘴唇,打了个不雅的嗝。

贺赢见了,让宫人撤了桌,牵着她的手,出去散步消食了。

桑烟要去清宁殿的侧殿,想着看一眼洛珊的情况。

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她的高热还没退下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贺赢不怎么想过去。

路上,又开始吃醋:“阿烟,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值得你的关心。”

听听这霸道自私的言论!

桑烟当没听见,快走十几步,抬脚就进了侧殿。

洛珊躺在床上还没醒,一张脸烧得头通红,额头放着湿冷的帕子,嘴唇轻颤着,吐着听不清的字眼。

像是陷在一场噩梦里。

“你瞧瞧,大理寺那帮人真的要严惩!”

桑烟冷着脸,语气十分的严肃。

她其实对洛珊的事那么上心,也有想要负责的原因。

毕竟当初不是她把人留下来,她也不会横遭此劫难!

“哎,要是知道她会这样,我就不该把她留下来。”

她叹息着,有些后悔了。

贺赢听了,便安慰:“福祸相依。你的初心也是好的。如果她那么想你,等她醒来,便放她离开吧。”

桑烟点头:“嗯。看她意愿。”

她当时把她留下来,还托了宣娆照顾,就是想她平安顺遂,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贺赢看她情绪低迷,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两人在月下散步。

一直到三更敲响,才回了主殿。

桑烟走的疲累,躺到床上后,没一会就睡了。

隔天醒来

贺赢照就不在,去上朝了。

桑烟泡了个热水澡,简单洗漱之后,用了早膳。

也是这个时候,听秋枝说宣娆一早进宫了,现在人就在侧殿看望洛珊的伤情。

“你怎么不早说?”

她顿时没了食欲,草草吃了几口菜,便提着裙子去了侧殿。

侧殿里

宣娆坐在床前,看着床上惨兮兮的洛珊,愤恨地骂着大理寺的人:“一群畜生!怎能对一个弱女子这般狠心!”

她骂着,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抬头看去,见是桑烟,立刻起身相迎:“皇后娘娘——”

桑烟抬手免礼,问道:“洛珊怎么样了?”

宣娆说:“已经退热了。就是怎么叫都不醒。我来了半个时辰,她就这么昏睡着,怎么叫都没一点反应。”

桑烟看了眼肤色惨白的人,皱起眉,忧心道:“别是没什么求生意志了吧?”

宣娆听得变了脸:“若是如此,那可怎么好?”

人可就靠一股精气神活着呢!

桑烟也不知怎么好。

她派人叫来了许多御医,询问他们的见解。

他们商讨半天,只给了四个字:等等看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桑烟没等来洛珊的苏醒,倒是等来了谢遂。

谢遂是跟皇帝一起来的。

他领受皇命,彻查女医洛珊谋害礼部尚书之子崔见清的内情,已然查清了原委。

现在就是过来亲口回禀:“那崔见清招供了,是他对洛女医意图不轨,才使得洛女医自卫伤人。后礼部尚书崔绍怜恤嫡子受伤,对洛女医痛下狠手。他跟女婿葛令韬合谋诬陷洛女医怀恨报复、用簪杀人,并意图屈打成招。”

“可恶!”

桑烟听得火冒三丈:“竟罔顾事实,残害弱女至此!”

谢遂作为主审官,还是个男人,也是同样的感受:崔绍这事做的又蠢又毒!

桑烟继续说:“身为礼部尚书,治家不严,溺宠子嗣,如此昏聩奸猾,枉为人臣,必当严惩。”

至于如何严惩?

她看向贺赢,示意他给个惩罚措施。

贺赢回的简单粗暴:“涉案人员都砍了吧。”

桑烟:“……”

她就不该问他!

于是,头一扭,看向谢遂:“谢大人怎么看?”

谢遂看了眼皇帝,躬身道:“回皇后娘娘,微臣觉得皇上是英明之举。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崔绍跟葛令韬知法犯法、包庇纵容,合该斩立决,以儆效尤,捍卫公道。”

桑烟不想杀人:“除了斩立决,还有别的吗?比如抄家,发配边疆做苦役?”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尤其是让一个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跌进尘埃里!

谢遂想了下,拱手一拜:“当然可以。娘娘英明。”

桑烟:“……”

这有什么好英明的?

她也就是为洛珊求个公道罢了。

她这么想,但天下百姓不这么想。

当判决下去,崔府、葛府两大家族被抄家,立刻引起都城上下的议论。

一开始众人好奇这两大家族犯了什么事,后来知道是得罪了一个烟花女,再后来知道烟花女后面有人,这人还是皇后,那议论的风向立刻就变了:巍峨皇都有奇观,一个洛州烟花女,折了两个二品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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