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复你们?我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报复你们?不过是怕哪天身份败露,与其被你们送给狗皇帝,不如跟你们合作,勒索笔大钱!百万黄金啊!有这些钱,还做什么海盗?”

江刻剖白内心,蛊惑人心。

吕天瑞就被蛊惑住了:“便是做海盗,那也要做天下独一份的海盗。敢勒索大贺皇帝,要百万赎金,哈哈,这等名震天下的好事,怎么能不做?”

钱是人的胆!

吕天瑞是活生生的胆大包天!

葛力夫大力反对:“老大,你冷静点,我们何苦跟皇帝叫板?杀了这小子,再把那女人送回去,必能讨一笔赏钱,没准还能讨个大官当呢!”

那样,他们也不用做海盗,干这杀头、丧天良的买卖!

“蠢货!我们在大贺的通缉榜上,待了多少年?真那么做了,就是皇上能放过我们,大贺百姓能放过我们?一时不杀,后面呢?与其战战兢兢等着挨刀,还不如挣笔大钱!”

吕天瑞唾弃葛力夫的想法,继续说:“再说,我们是海盗,海盗向皇帝投诚,简直可笑!你去问问兄弟,谁不想做这海上自由自在的王!”

葛力夫被骂的狗血喷头,眼神恨恨瞪向江刻:“老大,便是你想勒索皇帝,但此子狡诈,不可留啊。”

“我一个残废,葛爷也容不下吗?”

江刻示弱道:“我只是恨那狗皇帝害我至此罢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狗皇帝不强纳他的女人,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成为通缉犯,并出现那商船上,惹怒海盗,失去一只胳膊!

吕天瑞其实不管江刻藏了什么心思。

他已经被勒索皇帝要赎金这事儿给迷住了。

若是成功,那他吕天瑞在海上是何等风光?

若是失败,那也就是一条贱命罢了!

就像江刻说的,生死不值钱,快意当为重!

“自古富贵险中求。不想赚大钱的海盗,不是好海盗。若是贪生怕死,那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好了。”

他对葛力夫的唯唯诺诺产生了厌弃心理。

葛力夫心里不服,但面上也没再说什么:“全听老大便是。”

他暂时顺从,却也反骨渐生。

这人就是个疯子。

在他被前老大吕纲欺压、玩/弄的那些年,早疯了。

如今让一个疯子统领他们,无意是奔着死路去。

勒索皇帝?

呵,他想死,他可不陪着!

一个雌/伏人下的玩意儿,也想名震天下?

是巴不得别人知道他们兄弟俩的恶心事吗?

葛力夫垂下眼眸,听着吕天瑞的安排。

吕天瑞写了篇文辞并茂的勒索信,让人乘小船,前往全州送信。

当然,葛力夫把信送出之前,修改了,换了一篇讨赏信。

海上距离远。

来回起码十天!

在这十天,为保此举不败露,只能杀了吕天瑞。

他派心腹盯他的日常。

吕天瑞是文弱之辈,不会武功,身边多数情况下跟着吴桃,吴桃功夫还行,但也不足为惧,只除了他,那只小翠蛇日夜不离身,实在棘手!

但是——

“吕爷跟那姓江的小子走的很近。”

心腹觉得想杀吕天瑞,需要从江刻入手。

这也是江刻设下此阴谋的原因。

江刻在醒来后,就向吕天瑞谢恩,所走的每一步都在算计。

他其实没有多大把握说动吕天瑞,让他跟皇帝对着干,一切都是在赌,甚至还赌了葛力夫会因为这事跟吕天瑞离心生叛心!

幸得上天眷顾!

他赌赢了!

他这些天跟吕天瑞把酒言欢,谈及都城风貌,甚至杜撰了跟桑烟的伟大爱情,就为了拉近跟他的关系,等葛力夫上钩!

他余光扫着门外闪过的人影,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那狗皇帝真是可恶!连个寡妇都不放过!”

吕天瑞喜欢凄美爱情故事,俏寡妇跟小叔子的几番纠葛,听得他是义愤填膺。

江刻不走心地附和:“谁说不是呢!”

吕天瑞又说:“那狗皇帝马上三十了吧?听说还没生个崽,估计就是坏事做多了!”

江刻做出深以为然的样子,点头说:“吕爷说的对,必然如此。”

“人在做,天在看。”

吕天瑞话题一转:“我当年也喜欢了一个寡妇,可惜,被狗东西糟蹋了。”

那是两年的事了。

他们劫到了一艘商船,船长的女儿便是一个寡妇,生得极好,看人时,怯怯弱弱的,一眼就抓了他的心。

他那时跟吕纲还有点兄弟情,虽说是同父异母,但想要个女人,应该不难。

但吕纲没同意。

他当晚把人霸占了。

他还记得她被拖进房里,朝他投来的眼神。

那么哀伤,那么绝望。

他现在想起来,心还是疼的。

他麻木活了那么多年,都以为自己不会疼了。

他是真想救她啊!

可他那时太弱了,跟她一样弱,胆子也小,根本不敢反抗他的权威。

他其实也不介意这些事,他是老大,好东西自然归他。

只他以为他玩腻了,会赏给他。

但他没有,而是把她丢给了其他人。

他看不过去,想救她,反害了她。

他把她丢进了海里。

等他把她救上来,她已经死了。

他都没跟她说几句话呢。

惋惜,遗憾,愤怒,痛恨,杀念从那时就滋生了。

杀他所爱,辱他半生,不杀他,这辈子不堪为人!

“吕爷节哀。”

江刻配合着伤感。

吕天瑞沉浸在伤感情绪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便挥了手:“你下去吧。”

“好。”

江刻便退下去了。

他出了房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

人影朝他看了一眼。

他唇角勾着冷笑,迈步跟上去了。

他到了葛力夫的房间。

葛力夫像是等他很久了。

“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我都知道。你恨死了吕天瑞砍了你一条胳膊,让你成了现在这蠢样。”

他说的时候,伸手按在了那少了条胳膊的肩膀。

那里衣袖空荡荡。

他一按断口,鲜血就流了出来。

太痛了!

他痛得面部肌肉都在抽动,眼里更是泛着湿润的红。

但他没动,没躲,没说话。

他体会着这种痛。

现在唯有痛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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