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坤表现得很自信。

桑烟不知为何,却觉得他很不靠谱。

“你尽力而为就好。”

她对桑坤要求不高,只希望他不要搞出乱子。

但怕什么来什么。

桑坤花了两天时间,也没找到血雨藻,却劳民伤财造出了大片大片的血雨藻。

还被工部尚书孟志昂揪住了把柄。

简直蠢死了。

“竟然用红色染料去造血雨藻?他是怎么想的?便是找些红色果子也行啊!”

桑烟被桑坤的骚操作蠢哭了。

“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他怕血雨一事,影响了你的婚事,才出此下策。”

桑弱水亲自出宫,来了龙禅寺,为父亲辩驳、求情。

桑烟听得烦躁:“你知道吗?这就是亲情绑架。我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就老实待着,不添乱不行吗?”

她现在确定了,桑坤或许有脑子,但他有恃无恐,根本不怕皇上怪罪他。

不然,他干不出这种蠢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父亲?”

桑弱水语气不满:“父亲也不想的。还不是工部的人坏事。那工部尚书脑子也是个拎不清的,你马上都要当皇后了,他竟然还敢弹劾父亲,这事不能轻易过去,你记得跟皇上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不反思自己,竟然还能怪到别人身上去。”

桑烟真的是佩服这父女俩的脑回路了。

她一点不惯着,直接厉声说:“此事我不会求情,相反,我还会让皇上加重处罚。桑弱水,你记住我不是你们的靠山,不会一次次为你们擦屁股。”

桑弱水傻眼了,愣了一会,才说:“桑烟!你疯了!那是我们的父亲!为了找出血雨藻,平息你命格不详的流言,带伤奔波,整整找了两天。他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们就是这样自我感动的吗?”

桑烟讽刺一笑:“很抱歉,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她不想多说,让人请她出去。

桑弱水不愿意走,怒道:“桑烟,百善孝为先,你这还没当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桑烟也怒了:“对,我翻脸不认人了。你们再这样犯蠢,我会让皇上给他一个闲职,或者提前让他安享晚年。”

桑弱水:“……”

她是暗卫们“请”下山的。

“我是桑妃!你们竟然敢!”

她起初不愿意下山,还被一侍卫扛着走了一段路。

简直丢死人了。

她的脸面全没了。

“没良心的白眼狼!”

“桑烟,你就是个不孝女!”

她骂骂咧咧个没完。

等坐上马车,还在骂:“这种不仁不义不孝之人,怪不得遭天谴。”

香秀听不下去了,小声劝着:“娘娘,隔墙有耳,更何况那些暗卫武力高强、听力也好,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

“怕什么?我说错了吗?她就是白眼狼!她只想着她自己!一点不为桑家考虑!自私自利!虚伪至极!”

“其实桑主子便是不去求情,我觉得皇上也不会怪罪桑大人的。”

香秀觉得这假造血雨藻一事跟乌州蝗灾相比,不值一提,皇上向来偏宠桑烟,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桑弱水来这里,就是多此一举。

“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

桑弱水正在气头上,看香秀也不顺眼,说话也不客气。

香秀被训一通,便闭嘴不说了。

同一时间

桑烟写了一封书信,让暗卫送去了皇宫。

御书房

大臣们都跪在地上。

氛围很凝重。

他们刚刚都在弹劾桑坤。

桑坤面对弹劾,其实并无多少惧意,反而觉得他们居心不良,都盯着他的纰漏,继而想拉桑烟下位。

“皇上,是臣猪油蒙了心,不关我那可怜女儿的事啊。”

“她奉了太后遗命,一直老老实实在龙禅寺礼佛,待得礼佛四十九天,必得神佛护佑,什么命格不详,都是一派胡言啊。”

他擦着不存在的眼泪,表现出慈父的样子。

贺赢听了,便有些心软:如果不是这些大臣煽动民众,说什么血雨是天神警示,还扯到桑烟命格,说什么凶煞不详,桑坤又怎会干出这种蠢事?

到底是疼女心切。

翰林院大学士姜重玉看出桑坤拿女儿求情,而皇上有所松动,忙道:“桑大人扯远了。眼下是你假造血雨藻一事。那数十亩河田,都毁在你手里了。必须给个说法。而且,你这是欺君之罪。”

经他带头,立刻有大臣说:

“姜大人说的对。一码归一码。你现在假造血雨藻,乃是欺君大罪。”

“对,之前你在乌州蝗灾一事上,便欺君罔上,如今再犯,分明是目无法纪、无视皇权。”

“皇上,桑家女还没入后宫,桑大人便这样对您不敬,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

他们一看桑坤不满,二看桑家女不满。

这桑家女独宠后宫还要当皇后的架势,如果不趁早压制,那他们的女儿将永无出头之日。

尤其皇上偏宠桑家,很容易搞出下一个“裴家”,让他们都有了危机感,不得不防啊!

桑坤听大臣们扯到“欺君之罪”,这下是真慌了:“皇上明察,臣万万不敢对您不敬!臣真的只是想着尽快平息流言风波!臣对大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喊到最后,眼泪是真的落下来了。

他是真怕了。

贺赢见他可怜的样子,就想到了桑烟——如果她知道父亲被大臣们逼得掉眼泪,应该也是心疼的吧?

他爱屋及乌,正想说:虽有欺瞒之嫌,却也有情可原。谈欺君之罪,未免言重了。

“皇上,暗卫来信。”

裴暮阳忽然推门进来,递上了书信。

贺赢知道是桑烟的书信,立刻接过来,打开了,上下扫一遍,脸色一变——她竟要自己从严办理。

可他考虑她的颜面,如何从严处理?

这次桑坤确实办了蠢事!

但也不是不能宽宥!

他捏着拳头,想了好一会,才下了令:“桑坤失职,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桑坤:“……”

杖责五十!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打完了,还有命吗?

想求饶。

却也知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他脸色发白,额头滴着冷汗。

有太监拿着板子走来。

那板子很厚,重约五十斤。

他看到了,吓得两股颤颤:天,他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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