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老夫人没有犹豫,当即按照魏若的吩咐去办。
紧接着魏若对魏瑾亦道:“王堇,我还需要你帮我去把残肢收集起来,别让人拿走或者弄坏了!找到后去陆府的地窖里取一些冰块冰镇着!”
这个天气寻常人家是没有冰块的,但陆府不是普通人家,这样的人家地窖里是会藏着冰块,以供主人家用的。
魏瑾亦当即照办。
楚澜走近的时候正好看到魏若一边救人一边指挥众人办事。
看着魏若娴熟的手法,楚澜猛地一震。
恍惚间眼前紫色的身影和他心底的那个身影开始重叠……
魏清若、许禾右。
许禾右、魏清若……
他们……
虽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但是在这一刻,因为娴熟的救治手法,让楚澜将二人联系到了一起。
恍惚间,楚澜仿佛找到了这两人的许多共同之处。
例如身高、身形,再例如此刻她按在伤员身上的那双手……
魏若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救治伤员上面,并未注意到楚澜望向她的目光。
此时此刻,她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注意力可以分给别的事情,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决定徐丰元、陆煜鸿等人的生死。
半个时辰后,简单的止血工作做好了,魏若也检查了每个伤员的身体情况,给他们的身体做了一定的固定支撑。
这时候魏若才让人将伤员们抬回去。
而后魏若回头看向魏瑾亦,道:“我要回府了,可以让许公子来给几人治病吗?”
魏若是在征求魏瑾亦的意见,后续的救治她没法以睿王妃的身份继续了,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以许禾右的身份来给几位伤员救治。
其他伤员的生死魏若可以不管,但是徐丰元和陆煜鸿与她相识一场,她如果不救,心难安。
“自是可以的,我护送王妃娘娘回府,同时会将许公子送过来。”魏瑾亦回答道。
魏若从地上起来,原本光鲜的衣服,此刻已经沾满血污,且裙摆被撕扯掉了数块,裙子底边变得参差不齐、状如犬牙。
因为跪久了,腿有些麻,刚起身的魏若不由地踉跄了一下。
魏瑾亦第一时间伸手扶住。
魏若一愣,而后连忙将手收回,改为扶住秀梅。
虽然大部分的宾客已经被陆老夫人派人送走,但现场依旧还留了一些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楚澜。
魏若由秀梅扶着离开,从楚澜的身旁经过。
魏若感觉到楚澜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那么的明目张胆,让魏若不由地心头发紧。
“睿王妃,可认识一位姓朱的公子?”楚澜忽然向魏若提问。
魏若站定,面色平静地反问道:“朱?应当是没有的,我认识的外姓男子很少,应是没有姓朱的,如果有,大抵也只是远远地见过。”
“是么?”
“景王殿下,本宫还有事情,就不与王爷闲聊了,王爷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改日去问问我家王爷。”
说罢,魏若便继续往前,神情动作并无任何破绽。
一直等到离开陆府,坐上了回去的马车,魏若才露出一丝慌乱。
方才她只管救人,忘记了还有楚澜在场,刚刚楚澜的提问很可能是因为已经发现了她和许禾右之间的关系了。
只是现在想起也为时已晚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马车行了一段路后,魏若将魏瑾亦喊了进来。
“王堇,你进来一下。”
听到魏若的声音,正在骑马的魏瑾亦使上轻功直接从马上跳到了马车上,再进入到车厢内。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那东西可是霹雳弹?”魏若问魏瑾亦。
“应当是,使炸弹之人是虞衡清吏司员外郎,此前你送去抗倭军的霹雳弹被留了两个出来,送回京城兵器营进行研究,虞衡清吏司员外郎是有机会接触到那两枚霹雳弹的。”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魏若再问。
“齐桢风流成性,曾与梁栋的女儿有过私情,但不仅未将梁家小姐娶进门,还因此害得梁小姐名声受损,最终悬梁自尽。梁夫人也因受不得打击病死了。”
“齐桢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梁栋曾想状告齐桢,但齐桢是齐彦松的儿子,梁栋不仅奈何不了齐桢,还因此受到弹劾。”
“所以梁栋没了妻女,又奈何不了齐桢,便想出这么个玉石俱焚的法子来?”
“以梁栋本人的能耐本应是伤不到齐桢分毫的,寻常时候他没有机会靠近齐桢,今日陆家做寿,赴宴宾客身边带的随从人数较少,他才有机会接近。且寻常方法他即便接近了也伤不了齐桢,唯有这霹雳弹给了他这个机会。”
魏若长叹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情。
所以她也算是刽子手了,如果没她的霹雳弹,今日之事也发生不了。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魏若回了睿王府后迅速换了装扮,而后带上了自己的医药箱,再次与魏瑾亦、秀梅一道出发去到陆家。
魏若抵达陆家的时候,宫里的御医已经抵达了,而齐桢已经被齐家人接走了。
魏若来到了徐丰元的房间里。
此刻御医都在陆煜鸿的房间里,徐丰元这里只有一名普通大夫和数名陆府的丫鬟守着。
魏屹琛也在,他没走,一直守在徐丰元的身边。
魏若带着魏瑾亦和秀梅进来的时候见到徐丰元面容无光。
“你不用救我了,我已经没得救了。”徐丰元已经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经没有了。
他能文能武,但前提是他得有手。
如果右手没有了,他就是一个废人了。
“你哪里没得救了?你现在活得好好的。”魏若道。
“我的手没有了,今后我就是一个废人了。”
“你的手还在,王堇给你捡回来了。”魏若道。
“捡回来有什么用,找个地方埋起来吗?”徐丰元苦笑道。
魏若没接这话,而是问道:“刚刚大夫给你伤口上了麻沸散对吗?”
徐丰元没接话,目光空洞地望着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