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这个一向偏爱的儿子,叹了口气。
“你们一个个的,这不知,那不晓的。”
“忠靖侯你实在是胆大妄为,竟敢私吞铁矿,你说,你是不是想要私造兵器,企图谋反?”
忠靖侯赶忙回应:“冤枉啊陛下!”
“陛下,此事与微臣无关,望陛下明察啊!”
皇帝来回走了两步,“今日是母后的寿辰,这份大礼送得好啊。”
他居然没有生气,还笑了。
“来人。”他冷声下令,“请忠靖侯,文尚书和子兰下去歇着,今日之事,明日早朝再议。”
“陛下!”
“陛下!”
“父皇!”
三人不约而同出声。
“够了。”皇帝目中厌烦,“朕今晚不想要听到任何有关青州虞县之事。”
转身,“把带他们下去。”
顾沅见皇帝心意已决,只是往地上对着皇帝和太皇太后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操心了。”
“是孙儿不孝,让皇祖母不悦了,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辰,还请不要因孙儿的事情扰了兴致,孙儿惟愿皇祖母至德延年。”
“儿臣愿父皇圣体安康。”
皇帝听闻此言,神色意味不明。
他背对着顾沅,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缓和。
“下去吧。”他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顾沅应了声,正要起来,身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王八蛋!拿命来!”
在怒吼声中,顾沅下意识地往旁一侧,就见一把大刀往他的身子直接砍过去。
皇帝听到动静,转身就看到眼前的一幕,马上扯过禁卫军。
“护驾!”
“护驾!”
“保护母后!”
话音未落,从四周的阴暗角落跳出数人,直奔皇帝而去。
这些人粗使打扮,瞧着像是工匠。
顾沅赶紧起身,护在皇帝面前。
长公主在混乱之中牵起姜止的手,示意她跟着她。
看着四处散开的群臣,姜止目光一顿。
她看到顾沅护在皇帝面前,怕是想要在此情况下邀功,她把目光投向顾莨所在的位置。
然而顾莨却不在那。
姜止心中疑惑。
她正要仔细寻找他在此处时,忽然觉得后面一痛,好像背后被人狠狠一推,她不自觉地往前倒。
“小心!”
长公主抓住她的手,两人同时恍了下。
还没等站稳,就听到“啊”的一声。
不知何时,皇贵妃被长公主碰了下就倒在了地上,
长公主捂着嘴巴,愣了一下,才开口,“皇贵妃!”
姜止震惊的看着此幕。
的确,方才是长公主碰她那一下,就是故意的。
“躲我后面去。”长公主低声道。
姜止见此时局面一片混乱,她毫不犹豫的躲到长公主身后。
闹事的人被禁卫军围堵,很快就被抓住了。
而方才顾沅为护着皇帝,不知被何人撞击下,额头留了个乌青。
“父皇!儿臣保护你!”
他的语气坚定但是却藏着一丝委屈。
皇帝看着此刻的顾沅,忽然觉得方才是否对他严格了。
他转头一看,皇贵妃被人刚刚扶起,她衣裳不整,妆容也乱了,他从未见过皇贵妃如此的狼狈模样。
顿时心中有一股厌恶,他看着眼前的混乱的场面,脸色铁青。
此时,禁卫军赶来,“启禀太皇太后,陛下,贼人已全部拿获,但不知他们是否有同党,为方便搜寻,还请太皇太后,陛下和众位宾客先行离开。”
皇帝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走!”
“父皇,儿臣劝您最好还是先留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顾莨手里拖拽着一个人,缓缓从道上走过来。
那人一身的黑衣,嘴巴开着,双手双腿呈现着奇怪的形状,看不出是死是活。
皇帝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季友,你这是做什么?”
顾莨走到近前,将手里的人扔到地上,“儿臣发现,此人在前方暗藏炸药,试图引爆,特来知会父皇。”
皇帝面色骤变。
禁卫军统领正要上前试探那人的鼻息。
“放心。”顾莨道。
“我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打断了双腿,卸了下巴,还不至于死。”
“去前面看看。”禁卫军统领吩咐手下道。
得了命令的手下前去,很快回来,“前方拐角隐蔽的假山底下的确有炸药,这是掉在地上的火折子。”
皇帝看着地上的人,面色复杂。
那条道是他离开宴席的必经之路。
若不是顾莨及时有人埋伏在那里,可能他今日便是死在了那里。
但顾莨真的有那么好吗?
可方才顾沅为了护着他,额头也破了。
皇帝打量了顾莨一眼,鼻子一缩,他闻到一股怪异的臭味。
他的目光落在顾莨的左胸上方的位置。
那里有个口子,血迹渗出,但血不是鲜红色的。
顾莨看见皇帝的神情,也注意到了身后顾沅的注视。
他勾了勾唇角。
皇帝眼角担忧,凑前一步,“季友,你受伤了?”
“要不要紧?”
顾莨毫不在意的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伤口,“父皇放心,无事。他的刀没毒。”
皇帝赶忙道:“快,来人,传御医。”
“不必了。”顾莨道。
皇帝沉声道:“可你终究是为了朕受伤。”
顾沅盯着他的伤口,若有所思。
顾莨略过他的目光,直接看向前方纤细的身影,“父皇别误会了。”
他丢下皇帝,走到姜止身旁。
长公主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顾莨看向姜止,目光落在她的脚边。
他上前一步弯腰,捡起她掉落的手炉。
他捂了捂手炉,还有些温度,他递给姜止,“小心点,拿稳了。”
姜止一下就看到顾莨的伤口,有些疑惑,“殿下的伤是?”
顾莨身上伤口的血迹有些泛黑,看着与平常人的有所不同。
顾莨将手炉塞到她手里,温柔道:“你无事就好。”
皇帝转头看向太皇太后,扶着太后的手,“母后,您无事吧?
太皇太后摇摇头,示意无事。
皇帝面色阴沉,命令禁卫军将这里所有的角落全部都搜查一遍。
绝对不能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待所有人都走光,留在最后的顾沅来到顾莨先前抓获贼人的地方。
那里的地砖上留下的几滴血,血迹干了,颜色深如墨。
顾沅蹲下身,垂眼看着地上的血,嘴角扬起一抹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