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笑了,这事儿自然要公了。
我要状告何氏老太太讹银五十两,殴打我娘和三婶,至其犯病。”
一边的刘婆子领悟,瞬间倒地抽搐,顺带来个眼歪嘴斜,仿佛犯了什么大病。
杜氏不甘落后。
何老太见状大怒:“大人,她们想要讹我们!”
她也加入了尸变大军。
现场顿时诡异起来。
杨主簿大喝:“成何体统!”
三人这才消停。
人证物证具在,若是公了过错方百分百是讹人的何老太,镇衙门有人也不行。
云朵朵PK杨主簿。
云朵朵:“杨主簿胆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徇私,民妇出门就敢进城告状!
时缝县令大人在为粮税奔走,应该不喜欢处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杨主簿:“……”他知道云朵朵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杨氏才抱上大腿,这个节骨眼去挠大腿,大腿肯定不高兴。
一局定胜负,杨主簿被KO了。
他寒着脸,一言不发,何氏便知道该怎么选了。
何猪匠的媳妇上前一步:“民妇选择私了。”
但以云朵朵殴打了何氏族人为由,拒绝赔精神损失费和看大夫费用。并要求云朵朵付何氏族人的医药费。
杨主簿秉承偏架拉到底的原则,一句:“刘夫人赔偿二两银,此事就此作罢。”想要给事情画上了句号。
云朵朵冷笑:“我看还是公了好了。”
若非特殊时期,她定要追究到底。现在还想要她倒掏银子给对方,门都没有。
“大胆!”杨主簿官威一震,在场人都抖三抖。
可这抖三抖的人中,并没有云朵朵。
最后还是何猪匠的媳妇这个阅人无数的人精,看出了云朵朵是块难啃的骨头,再僵持下去只会让杨主簿难堪,主动递了台阶:“大人,陪银我们也不要了,只求此事作罢。”
不等杨主簿开口,云朵朵拿了条案上的糕点和糖果,扶着刘婆子和杜氏便走。
被无视的杨主簿,站起来指着云朵朵咆哮:“藐视上官,你们该当何罪!”
云朵朵猛地转头,眼神漠然的锁住了杨主簿。
杨主簿一缩指头,震惊于云朵朵那冷漠的仿佛能吃人的眼神。
“一个小吏还敢自称上官?
若是衙门升堂我必磕头下跪。
如今在这里处事偏帮,我肯息事宁人算是给你两分薄面了。”
“你!”
杨主簿理亏在先,无言以对。
在这神庙镇敢得杨主簿的普通百姓,现场众人也就遇见过云朵朵一人。
何猪匠的媳妇儿见此眼神慎重起来。
这家到底什么来头!
“走吧朵朵,你不是说有果子,我饿了。”刘婆子拉了拉云朵朵。
一行人朝外走去。
周围都是目送她们的目光。
刘婆子笑着道:“朵朵,上次你教我打的那什么太极拳,回头再教教我。
下次遇上这样的人,我少吃点亏。”
“行。”云朵朵撕开手中的糕点纸包,拿了一块盛开荷花样式的糕点给刘婆子,“娘先垫垫肚子。”
“我也要学。”
杜氏挑了一块柿子样式的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云朵朵挑了样式最简单的紫花糕,浅浅咬了一口。
她们以实际行动,告知周围人,她们送的糕点和糖果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何老太一家!
今天这一战赢得不算干脆,但也没有输。
算是在桂花巷立住脚了。
人群这才注意到杜氏和刘婆子上门送的糕点精致至极。
“天呐,那柿子黄橙橙的,像是真的小柿子一样!我瞧过,我真的瞧过真小柿子,一样一样的!”
“那是荷花,我也见过!”
最后一块是一枚浅蓝色蝴蝶样式的糕点。
“大嫂子,还剩一块蝴蝶了,舍给我尝尝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糕点呢!”
云朵朵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晒的黝黑的少年龇着一口白牙冲她笑。
脸她没见过,声音她听过很多次。
黑子的水军。
她将糕点裹在纸包中,丢了过去:“不怕拉肚子,就吃。”
周围人的视线顿时顺着糕点飞出的抛物线,落到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糕点:“不怕,不怕,今天这事儿我们心中门清呢,只恨不是住在桂花巷,不然也能得大嫂一份糕点。”
说着,他打开了糕点,给周围人看。
那边的人群瞬间都掉头去瞧糕点。
这边,二江媳妇上前拿走了云朵朵手中的糖果,剥了一块花生糖丢到了嘴中。
人群中桂花巷的居民再也待不住了,赶紧回家分自家那份糕点和糖果。
云朵朵等人出了何家大门,恰逢大江媳妇火急火燎的将齐大夫请来。
“哎呦,慢点,慢点,老夫刚吃完东西,跑的肚子都痛了!”
“您这个点儿吃什么东西!”
“老夫早上忙,没得来及吃东西,眼下好不容易才得空吃。要不是你家有事,说八样老夫也不会出诊!”
大江媳妇急得一头汗,恨不得扛着齐大夫跑。抬头看见云朵朵等人,立马迎了上来:“大嫂!”
“先回家吧。”
大江媳妇见状,便知事情大概结束了,赶紧凑到二江媳妇身边问二江媳妇后续的发展细节。
一行人又到了大江家正堂,刘婆子请齐大夫上座:“真是有劳您了。”
齐大夫眼睛一扫正堂,笑着应:“老夫人有福气。”
“哪里,哪里,有福气的是我这妯娌。”
杜氏主动让出了主位给刘婆子,自己坐到了紧挨着刘婆子下手的位置,笑着应:“我是沾我侄媳妇儿的光。”
云朵朵玩笑上前,从条案上端下了樱桃碗:“这光三婶娘可真沾上了,寻常人可吃不到这果子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条案一边放着三个大碗。
本来刚吵完架对峙回来,众人心情都很浮躁,眼下瞧见家中有稀奇果子等着,顿时被惊喜击中,心情平复了不少。
二江媳妇快步上前,接过了一个碗:“大嫂,这是什么?”
“樱桃。”
端坐上位目不斜视的齐大夫只当云朵朵在疯话。
樱桃?
那是普通人能瞧见的东西?
下一刻,云朵朵将碗放到了他手边。
眼神落到樱桃上的一瞬间,齐大夫眼珠子凸了凸。
然后看向堂下围着尝樱桃的女眷,觉得有点梦幻。
这樱桃,外面怕是都没得卖!
“这?”
“别人送的。”刘婆子笑笑搪塞,“您尝尝。”
齐大夫想起来了,刘婆子的大女儿蚌郡房氏大夫人回来过。
这房氏真是大气,竟然将带种子的樱桃送给了岳家!
不怕种子外泄啊!
“多谢老夫人盛情,药堂事多,老夫先帮您看看身体吧。”齐大夫并不习惯吃人家的东西,从药箱取出了脉枕。
“也好。”刘婆子将齐大夫手边的樱桃碗端给了云朵朵,云朵朵端下去打包,等下留齐大夫带走。
齐大夫给刘婆子和杜氏都号了脉,两人并无大碍:“回头去药堂拿两幅安神汤回来便好。”
齐大夫正欲将脉枕收起来,二江媳妇忍不住上前:“不如帮我也看看。”
她还想生个孩子。
以前没条件便罢了,现在她可是有十两银的人呢!
若是能治好自己身子,欠她娘的银子就等段时间再还。
齐大夫又将脉枕放好,替二江媳妇诊脉。
齐大夫对二江媳妇有印象。他记得她是打娘胎带出来的奇症,宫寒严重,碍于子嗣,能育有一子都是奇迹。
切了大概一分钟的脉,左右手都切了,最后齐大夫还是摇摇头。农家妇,本来底子就差,生产之后也不调养,现在更差了。
“坚持调理身体或许有机会,不调理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的。”
二江媳妇抿唇,神色少见的有些落寞。
她听懂了齐大夫的话。
坚持调理……
还是太穷了!
缺钱啊!
一边大江媳妇和三江媳妇见状都上前安慰。
齐大夫告辞,云朵朵相送,并送上了一小竹篮樱桃。
齐大夫推辞:“这樱桃种子若是…”
“种了也不一定活,活了也不一定能长大,长大了恐怕也留不住,倒也不用想那么远。”云朵朵将东西往齐大夫怀中一送,“我就不送远了,估计斜对面等着您呢。”
齐大夫推辞不掉,便收下:“老夫更惦记那种能不用拆线的缝合线。”
“知道啦,遇到一定给您带。”
“可千万记得。”
“记得记得。”
果然,齐大夫这边刚从大江家的门里面迈出一只脚,就被对面何氏拽了过去。
何老太家中,看热闹的闲人已经带着分享欲撤光了,现场只剩何氏族人。
之前被打的何氏族人,在跟后喊来的何氏本族长辈告状。
齐大夫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刘何两家闹了一场。
他忍不住摇头:“刘氏在咱们镇上是出了名的硬气,你们讹到了他们头上,岂能有好果子吃。”
何猪匠的媳妇儿后知后觉:“将姚氏族人绑着游行的那个刘氏?”
“要不然呢?”
何氏族人:这真是超级硬的铁板!
难怪脚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