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猿猴在姜子牙出现之后,子受才想到了他的用处。

只是他没想到。

玉虚金仙没来,这位数千年后才会入劫的猴子,竟然下界了。

封神定数之中,这只白面猿猴在姬考献出之后,御驾前唱了一首小曲,唱的妲己显出了原形,惹得它无名火起,冲上去便打,结果被帝辛一拳锤死了。

当时。

这只天地间最苟的猴子,可没有现身。

怎么这次,出现了。

不过。

来得好啊。

虽然都是察明心神,混元金仙可比一只人仙境的猴子,好用多了。

子受叹息一声。

这只猴子分明被道祖断了修行之路,却还能修成混元金仙。

不愧是混沌魔猿的血脉后裔,好想解剖了研修研究。

只可惜,不是时候。

子受收敛思绪,盯着这只和记忆里极其相似的六耳妖猴,眼中闪过一道道复杂的目光,最终落到了他的头顶,想到帝狱里的一件刑具,不由脱口而出道:

“我这里有一顶金箍,很适合你,要不要?”

六耳猕猴:“金箍?”

他闻言眉头微皱,得道一直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不明白别人的话。

六耳心思下意识就转了起来,眼前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了一道白茫茫的长线。

这便是他的神通,探知众生心神的力量。

心灵之力。

平日里,他眼前有一张神念交织而成的网,这一张网无边无际,不知汇聚了多少生灵的心神,甚至顺着时空无限的延伸了出去。。

他只需聚集心神,便能听到众生的声音,甚至是未来的声音和画面。

只不过,他并不敢随意去触碰这些线,这其中有很多是圣人伪造的心神,只为把他钓上过来。

尤其是西方二圣,这两个老神经不知何故,已经找了他很久了。

先前,哪怕他得知这白面猿猴被西方二圣扔进了封神量劫之中,也没敢现身相救,而是一直在等机会。

但他没想到,这猴儿竟然到了人间。

“人王仁慈啊!”

六耳能自认为能读人心,从子受身上看出了超脱时空的大慈悲!

所以,他才敢出现。

毕竟,这人间,圣人们也不敢下来。

六耳眼前这一道长线伸向时空长河,伸向不知几千年后,他犹豫了片刻,下意识的抓了过来,目光一缩,骤然看到一道桀骜不驯的身影!

这道身影竟然也是一个猴儿,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

这猴头站在一座尸骸遍野的高山之上,无数的天雷地火将这座山化作了废墟,成千上万的妖物惨叫着挣扎着爬起来,他咬碎了牙齿,抬起桀骜的脸,看着天上,怒喝道:

“玉帝老儿,来啊!!!!”

“咳咳……”

六耳不知为何,看到那只猴子的瞬间,道心受损,嘴角猛的溢出一丝血迹。

“这,这,这……这是哪里来的猴子!”

“他竟敢和昊天叫骂?”

六耳惊异的看向子受,这位人王陛下为何随口说一个词,涉及的因果都能让他反噬。

他忍不住就要再查一查那只猴子,周遭漫天罗网顿时出现,他耗费心神,耗尽了大半法力,却只能看到一块石头。

除此之外,他的神通,竟然查不出蛛丝马迹,这猴子的前因后果,仿佛被人凭空抹去。

“圣人!”

“只有圣人可以屏蔽吾的神通。”

六耳心中惊异,只有放弃。

此时此刻。

不知在洪荒何方地界的一处仙山,山上有一块顽石,晶莹剔透,吞吐着四方灵气。

此时突然氤氲一暗,又裂开一道缝隙。

……

子受看到六耳莫名吐出一口鲜血来,顿时脸色黑了下来,大商总兵眼中的杀意随之爆射而出,凌厉的气机让六耳猕猴瑟瑟发抖。

“别,别,别紧张……我绝对没有揣测君心!”

六耳吓得赶紧举起手来。

众将这才收敛气息。

六耳叹息道:

“这就是各位说的随便看看吗?”

然后,他躬身说道:

“……大王啊……这金箍与我无缘,我便不要了吧。”

“您看,可以放人了吗?”

子受摇了摇头,道:

“这猴儿,对孤有大用,暂时不能放了他。”

“不过你放心,孤自然也不会杀了他。”

“我只是不想见他,所以才把他吊在这儿,吹吹风,然后等个人而已。”

白面猿猴:……

六耳:……

六耳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双手,只觉得自己就像个蠢猴子,莫名其妙就从躲了亿万年的星辰之中,跳了出来。

他此时再看大商诸位总兵的眼神,哪里还有警惕,分明再看人耍猴。

六耳这次真的要吐血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领会到,君心难测的痛楚。

六耳耷拉着脸,施了一礼,道:

“多谢大王……”

“如果六耳猜得没错,大王是想要参透辨识人心的道法吧。”

“大王既然放了这白面猿猴,六耳便投桃报李,将其中简单的一道法,赠与大王。”

说罢,他随手变出一根猴毛,打入了一道法,随口吹到了闻仲手中。

这一根猴毛上仙光氤氲,似乎蕴含着天地致理。

他本以为一切便结束了。

谁知。

子受见状,看了眼闻仲手中的猴毛,摇了摇头,道:

“不够。”

不够二字一出,身边的文武百官,云上的大商总兵们,身躯不由一震。

不够这两个字。

可不行乱说!

上次面对东海龙王的讨封,大王说了句不够,便有了海陆归一,人间气运大涨!

这一次。

大王怎么也不像是随口一说。

他们顿时握住了手中兵器,目视四方,不由眯起了眼睛

六耳猕猴闻言顿时一愣,他不由看到了子受的目光,这道目光无法言喻,有七情六欲,又似乎无视一切,好像这一方天地,只是他一人游戏的之所在。

六耳从未见过这种目光,哪怕他当年偷听道祖讲道,也未曾见过这种连天地都不放在心上的眼神。

“这……这就是帝辛?”

六耳心绪被这道目光一看,激荡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惊道:

“难怪,难怪他敢大骂昊天,敕封天下神灵!”

“难怪他敢试探圣人,在太上圣人手下,也能安然无恙,取走了轩辕剑!”

“难怪他敢立女娲神像,以人间气运做赌注,拉娘娘下场!”

“难怪他敢海陆归一,吞噬龙族之气运,甚至斩掉了龙汉初劫的业力!”

六耳深深吐了一口气。

帝辛敢做这一切,因为他从未将天地看在眼里。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有这般的气魄!

此时六耳后悔不已。

这等人物,自己送了一根猴毛,不只是不够,已经算是不敬了。

完了,今天不出点血,怕是走不掉了。

六耳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子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辨识一人的心神,上一次如此迫切,还是窃听鸿钧讲道,被道祖一句法不传六耳,断绝了他修仙之路。

此后亿万年,他只敢东躲西藏,直到神通彻底觉醒。

但他看着子受身后冲天的国运,连手都不敢抬,更不敢揣摩君心,只能老老实实行礼道:

“六耳任凭大王吩咐。”

子受闻言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目光却突然落在姜子牙身上,开口问道:

“姜尚,你可还记得,你当日入山求道时的志向?”

姜子牙吊在城墙下,不由一震,未曾想到这位商王竟然会突然问他。

他顿时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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