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

崇州城外百里。

一支浩荡大军从西岐而来,横穿人间!

大军风尘仆仆,人人眼中均有疲惫之色。

不过。

他们一想到这次是主公披甲亲征,眼中疲惫之色尽去。

更何况!

主公卜卦,这一战可是上上卦。

大吉!

众将士笃信不疑。

中军。

一辆无辕宝车正缓缓前行。

车前。

南宫适、姬发、姬旦骑马分列左右。

这时,一名斥候策马而归,来到无辕宝车前,下马跪地道:

“启禀主公,前方并无异常。”

姬昌掀起了车帘,目光看向崇州方向,道:

“叛军从北海一路征战到崇州,经历多场作战,想必气势衰竭。”

“崇州城是北伯侯崇侯虎封地,他弟弟崇黑虎更是身负异术,叛军不可能这么快打下来。”

“等咱们赶到,和那北伯侯里外夹击,定能轻易击溃叛军。”

南宫适闻言连忙应和,道:

“主公所言极是。”

姬昌又道:

“这一战若是胜了,本侯声望大增,有功高震主的危险。”

“听闻北海多出美女,可以挑选几位,送到朝歌,以示本侯的忠心。”

南宫适又点头道:

“主公所言极是。”

谁知,姬昌话音刚刚落下,前方突然战马嘶鸣,响起兵戈交鸣之声!

“有陷阱!!”

“是陷马坑!救我!”

“还有绊马索!快分散!分散!”

顿时,大军嘶喊声不断,第一方阵的军马一时变得混乱不堪。

姬昌心头咯噔一下,急忙问道:

“大将军,快去看看前军出了何事。”

“等等,本侯亲自去!”

姬昌坐着七香车,在南宫适和姬发的看护下,径直来到了前军

姬昌掀开车帘,发现平原之上突然多了许多深坑,平地上打了暗桩,绑了几百条绊马索,横在前方。

陷马坑中,插满了尖锐的木桩,陷进去的人马死的十分惨烈。

南宫适急忙稳住军队,清点伤员。

姬昌凝眉深思。

这里怎么会遇到埋伏?

哪里来的军队!

谁知,他还没想个明白,四面八方尘烟四起,战鼓阵阵,不知名的号角声响起,让人热血激昂!!!

尘烟之中,一支支披着翠绿树枝的无名军队,嘶喊着冲了出来!

“保护侯爷!”

南宫适大惊失色,发现姬昌已经驾车进了中军,不由松了口气。

“杀!!”

“崇州已破!!尔等是无援之军,速速投降!”

“福通死,人乙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队伍喊着莫名其妙的口号,打的西岐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们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大商的黑铁兵器。

一阵交锋下来,西岐损伤惨重。

南宫适赶紧敕令全军改变阵型,从行军途中的一字形,变成攻守兼备的盾形!

战阵一遍,西岐军队很快稳住了局面。

这时,他们才愕然发现,这支看起来铺天盖地的军队,竟然只有一万余人……

他们背后,有人在故意摇晃树枝,擂鼓吹号,伪造成十万大军的假象。

“留下几个活口,剩下的全部杀了!”

南宫适怒不可遏,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战役。

他们十万人,竟然被一万人打上门来。

谁知……他刚刚下令反攻,这只军队突然策马狂逃,跑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西岐众将士面面相觑。

“这应该是叛军的队伍,他们为了阻止我们和北伯侯合军一处,伪装大军来此袭营。”

姬昌见叛军逃走,驾车走到阵前,开口说道。

“不要管他们,继续行军。”

“叛军越急,越表明他们信心不足,前方战事必定胶着。”

南宫适领命,增加了斥候的数量,更分派一支方阵,应对叛军的骚扰。

“兼程前进!”

“火速赶往崇州!”

西岐的军队顿时风驰云走,很快消失在平原上。

西岐大军走了没多久。

附近的森林里,一支军马缓缓聚集,其中一人懒散的骑在马上,看着北去的西岐军马,道:

“任务完成,去追路将军吧。”

“接下来,还有五次袭营等着他们。”

这人说完,策马奔腾,带着队伍从崇山的另一侧往西岐赶去。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支终于成形的大军,宛若一头巨兽,行走在山林之中。

目标,西岐城。

……

翌日。

崇州城外。

一直残破不堪的大军从远处的山脉尽头冒出来。

他们看着眼前出现的崇州城墙,激动得高声欢呼。

“主公,崇州城到了!”

南宫适骑着瘸腿的战马,一瘸一拐,走到遍布火药痕迹的七香车前。

姬昌畏畏缩缩的伸出头来,捋着半边烧焦的白胡子,深深松了口气,开口道:

“还是要小心行事。”

“叛军为了拖住我们,简直不遗余力,无所不为!”

南宫适也是心有余悸,他扶着长缨被砍掉的头盔,愤怒道:

“这群腌臜泼贼,不知从何处抢到了这么多黑铁兵刃,还有偷了大量的火药和永不熄灭的黑河水!”

“更可恨的是,他们简直像附骨之疽,我们打他们就跑,我们走他们就追,真是……臭不要脸!”

“老臣……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幸亏主公英明,绕过了官道,穿过大山行军。”

“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到崇州。”

姬昌叹息一声,道:

“本侯要不是有七香车护身,只怕早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然后,他看了眼车内呻吟不止的二子姬发。

这位西岐二公子,左腿被捆在了木板上,右胳膊也用麻布臃肿包裹着,整个人萎靡不振。

“哎。发儿,为父对不住你。为父不该让你冲在阵前,被叛贼的火药炸断了腿。”

姬发呻吟一声,道:

“孩儿自愿冲锋陷阵,和父王何干。”

姬发对面,姬旦狠狠道:

“叛军以为布置些陷阱,就能拦住我西岐大军,真是痴心妄想!”

“愚弟这就带领大军和北伯侯合兵一处,把这群反贼彻底歼灭,为兄长报仇!”

姬昌很欣慰的看着二子兄弟和睦,开口道:

“崇州城就在眼前,南宫大将军下令冲杀吧。”

南宫适赶紧领命,换了匹战马,抽出西岐长刀,高喊:

“众将士听令!”

“收整军马,一起杀入敌阵!为崇州解围!!”

吼!!!

大军被连续骚扰了一天一夜,早已怒不可遏,纷纷抽出长刀准备发泄心中的怒火。

谁知。

他们刚刚冲下山,就发现了不对,喊声戛然而止,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嘎嘎……”

南宫适目瞪口呆,酝酿了一堆鼓舞军心的话,硬生生憋在心里。

大军眼前。

山踏地陷。

数十里的土地被鲜血浸透,遍地都是野兽的断肢残躯。

但……

他们放眼望去,一个叛军的影子都没有。

十万大军顿时熄火,一口压抑许久的老血憋在心里,差点憋过气去。

“叛军呢?”

“他们不应该……正在攻打崇州吗?”

“没错,我们得到的情报上,的确这么说。”

这时,一位斥候悄悄从大军中退了出去,消失在丛林之中。

姬昌眉头紧皱。

卦象显示,这一战乃上上卦。

莫非,不用打叛军就已经输了?

这时,他再次拿出先天龟甲,洒到了车前。

“噗!!”

这一次,姬昌口吐鲜血,整个人瞬间苍老许多,他眼神无光,喃喃自语:

“下下卦……鬼伏世爻,当有牢狱之灾。”

“怎会如此。”

“卦象为何会大变?”

西伯侯话音未落,突见一路军马从崇州城鱼贯而出,军马阵前飘荡着崇氏战旗!

周遭山谷之中,也有有崇氏的战旗探出身影。

嘶……

友军迎接的排场这么大?

看到有崇氏战旗,西岐将士都放松了警惕。

心中正喜悦。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从崇州城墙上一跃而下,宛若巨鸟划过天空!

轰!!

这道黑影宛若一颗陨星落到西岐阵前!

大地震颤,尘烟四起,凹陷的地面中央,一位身高数丈巨汉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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