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生大声诵读着太上老君的静心法诀。

他进去之后,先四个角摸索了一下,并无特别的东西。很干净。

他来过这个屋子的,见母亲坐在蒲团里诵经。

所以屋子里有一个蒲团,别无他物。

他知道弟弟调皮有被关进来过。

他觉得长天有点不可理喻,就为了让他也感受一下吗?

荣儿本来受惊怕黑,在这里面惊吓,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饱读诗书,不怕黑,日常寒暑不辍都坚持练武,身体也很好,怎么会怕黑。

只要里面没有其他怪异的东西,他就不怕。

他默念老君的静心法诀,甚至觉得这里是一个极好的思考的地方。

他认真思考着,如何才能脱困。

听弟弟的话语,他截留了阿娘送出去的信,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能离开了。

可是见弟弟也不是真要对他们下杀手,难道单纯为了折磨他们取乐?

眼下的困局该怎么办?

都这样节骨眼之下,阿娘还要保留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说出来。

外头好安静。

好黑。

他的行动没有被限制自由。

只是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

他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没有。

他很困,很疲惫,他觉得可以睡一觉。

睡一觉也美哉。

就是妻儿阿娘都在外头,他在里面睡觉似乎有些不孝。

可是反正也出不去,不如睡觉。

他躺在地上头靠着蒲团,好在天热,也并不凉,地上还有毯子呢。

这里是阿娘念经的地方,其实挺好的。

江淮生躺下,奇怪的却没有睡着。

闭目,睁眼都一样,反正都是黑的。

好久,难道一天已经过去了吗,自己是睡够了吗?

时间太久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他也不饿,好奇怪。

他先是背书,然后想妻子,想孩子,想母亲,想荣儿。

感觉过了好多天,他觉得自己的耐心真好,完全也不饿。

那畜生为什么还不给自己开门。

难道是想饿死他吗?

他手微微颤抖,敲打着蒲团,数时间。

数着数着就混乱了。

眼前好黑,好静,他忽然有一种被活埋的恐慌。

这个屋子有点像,三面都是土墙,一面是厚厚的双层的门板,像一个棺材。

江淮生忽然觉得脸上伤口发痒,感觉好像有蚂蚁啃食一般。

听说之前那拐子就是被蚂蚁咬死了。

他想起来,那次有两个拐子冒充货郎,差点把弟弟的两个孩子都拐走了。

母亲和婉儿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拐子也是为了救他们的病儿买药,说饶他们一命。

有时候生死就一念间。

可惜那拐子也没有活下来,一个据说被蚂蚁咬死了,另外一个自尽了。

他伤口好痒。

外面怎么样了。

好安静,他听到有人喘气,是谁?

哦。

是他自己。

荣儿真没出息,他能坐一天。

他睡了那么久,就是有点无聊。

有脚步声。

是谁。

是他自己。

他忽然开始惊恐。

太黑了,外面也没有声响,他会不会被人遗忘了。

弟弟说瑶姑把他忘了,关了一天。

他感觉,他应该已经被关好几天了。

他焦躁的走来走去。

他双手挠头。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太安静了。

他恐慌了,害怕了,他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他甚至不知道门在哪个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位置。

他像是在一个混沌的球里一样。

他不停的触摸脸上的伤疤。

其实已经好了。

可是忽然间,他的手使劲去抠那伤疤,直到重新血淋淋,他发出了嘶吼声“啊!”

他生生把已经好了的伤口再次撕裂开,一边尖叫一边抠。

门打开。

光源倾泻而进。

以为自己被关了半个月的江淮生发现母亲居然还坐在牌位跟前,婉儿还坐在母亲跟前。

妻子抱着孩子靠在软榻上,荣儿耷拉着头,抖着腿在椅子上抽搐。

他迅速的爬了出去,哈哈哈大笑。

满面鲜血。

江长天打了一个呵欠,面无表情的看着满面鲜血的大哥,抬头对江婉道:“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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