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公当初是在瓦岗寨里的小喽啰,一直得不到重用,而之所以发家,却是因为有人想要密谋反叛,所以张亮毫不犹豫的跑去向当时的瓦岗寨寨主李密高密,最后获得了李密的重用。
也就是说,张亮是二五仔出身。
当然,张亮也不是第一次告密,这历史上,侯君集因为对李世民不满,所以对张亮说了一些牢骚话,结果张亮反手就把侯君集卖了,跑去找李世民,说侯君集打算谋反。
可见……张亮这个人,对于告密还是挺擅长的,属于祖师爷级别的人物。
不过张亮最令人佩服的却是,当初李世民和李建成的矛盾激化时,这位告密的祖师爷,却被人告密了。
当时李渊认为张亮谋反,派人抓住了他,这一次,张亮很硬气,在严刑拷打之下,居然死也不肯松口,因此获得了李世民的绝对信任。
至于张亮这家伙糜烂的私生活,陈正泰倒是没有关心过,只是种种的传闻中,这家伙的私生活倒不是糜烂,而是被人糜烂。
原因在于,他续娶的妻子李氏,据闻是长安知名的荡妇,张亮常年征战在外的时候,回到家,发现李氏的肚子大了,按理说,这种事,张亮一定要暴怒吧,可结果,张亮却被李氏一顿的数落。
在喜当爹和挨了一顿臭骂之后,张亮痛定思痛,认下了这个儿子,收为养子,表示这虽不是自己儿子,但是自己一定一视同仁,甚至还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张慎几,这个名儿其实很有来头,慎自然有谨慎的意思,大抵就是说,以后一定要慎重啊,这一次大意了。
而那个几字,却也颇有深意,几在文意之中,有差一些的意思,或者……就差一点点。想来那张亮之所以加一个几字,就是想表达自己当时的心境吧。你看……若不是自己不谨慎,这儿子就差一点是自己亲生的了。
张亮对李氏选择了原谅,可是这李氏,显然变本加厉,而且名声极坏,在长安城中是浪荡的出了名的,据闻连李世民都知道,当然……这等事连张亮都不急,其他人急个什么呢,哪怕不少人有心想给张亮出头,张亮总是憨厚的笑一笑,只摆手说这没什么。
这令大唐君臣们一致的认为张亮是个老实人,至少他给人的印象就是敦厚老实,很实在,也信得过。
就这么一个玩意……他居然想要谋反。
陈正泰甚至有点摸不透张亮的脑回路了。
就算谋反成功,到时做太子的,不还是那张慎几吗?你这不但喜当了爹,你还要给人家的儿子打下一片江山来?
陈正泰边想边,很快就回到内宅。
却见此时乳母正抱着陈继藩在喂乳,她见了陈正泰,连忙侧过身去,陈正泰一瞅,这可不成,我要看自己的儿子啊,掂着脚,歪着脖子看,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你看看继藩,吃乳的样子都这般的像我……真是令人高兴。“
遂安公主原是坐一旁,低头看着账簿。
此时却是抬眸起来:“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当然值得高兴,这得多谢爱妻不绿之恩。”陈正泰很认真作揖,行了个礼。
遂安公主一脸迷糊,见陈正泰眼睛还直勾勾的去看陈继藩,便道:“你别看,羞不羞?”
陈正泰大义凛然道:“看自己儿子,有什么羞不羞,这像什么话。”
说罢,坦然地坐下道:“爱妻身体还未养好呢,便每日看账,还是多歇歇吧。”
遂安公主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家里的事,还是需操持做主的。”
陈正泰觉得她这般坐着不好,便关切地道:“哪怕是需要操持,却也不必这样废寝忘食,平日躺一躺,哪怕……你进宫一趟,再说陛下和娘娘老是念叨,希望你带孩子入宫去看看。”
遂安公主却道:“我本来也想入宫的,不过今日父皇不在宫中……所以只能改日。”
陈正泰诧异道:“陛下又去了汤泉宫了?这……像什么话,成日只知狩猎,这是要做昏君吗?我身为大臣,一定要好好的仗义执言,不能这样下去。”
“胡说。”遂安公主道:“父皇自打从汤泉宫回来,便每日操劳政务,哪里成日耽于游乐了?今日乃是勋国公母亲的大寿,勋国公清早的时候,流着眼泪说家里的老母年纪大了,说也不知过了今日这寿,还有几天日子。他的母亲,曾经因为他在外征战的时候,是父皇帮忙养着的,所以其母很是感念父皇的恩德,想要见见父皇,只是她身子不好,入不得宫。”
陈正泰听到勋国公三字,不禁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致地道:“然后呢?”
遂安公主便道:“而后……据宫里的人说,父皇当时眼睛都红啦。连连说,今日要去勋国公府里,给他的母亲亲自祝寿。”
陈正泰不由皱了皱眉道:“今日陛下要去勋国公府?”
“正是。”遂安公主道:“不只父皇,去的人还不少,许多将军都去了。那勋国公当初有大功于国,他又至孝之人,他跑去父皇面前哭告,父皇也是真性情的人,怎么能不动容呢?”
“陛下现在出发了吗?”
“想来已经出发了吧。”遂安公主想了想,看着他道:“你也该去的,不过你今日起的迟,等起来时,便又匆匆去了新军大营里,所以我也来不及把这事告诉你。”
其实陈正泰有些发懵。
他心里不禁在嘀咕,这张亮想做啥?
不会是……脑子发热吧?
可是……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如果皇帝真有什么不测,他张家还有活路吗?
可细细一想,又不对……张亮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猜度啊,他要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何至于他娘的有这么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指不定,他就真干了呢?
陈正泰越想越坐不住了,于是立即站起来,口里道:“不成,我要立即去张家。”
遂安公主不知道真相,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由道:“这个时候去,只怕有些冒失。”
“冒失也要去。”陈正泰认真的道:“要糟了。”
陈正泰神色一下子变了,他来不及跟遂安公主过多解释,风风火火的溜了。
遂安公主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和继藩一样的性子,猴急。”
…………
陈正泰火速出了内宅,吩咐人备马,只是此时心里有点乱,想了想,便跑去书斋。
却见此时武珝正伏案提笔,正在整理着账目。
武珝听到动静,立马抬眸,见陈正泰一脸焦急地进来。
于是一脸诧异又略带惊喜地道:“恩师不是刚走,怎的又来了呢?莫非……恩师……”
陈正泰立马道:“陛下去勋国公府了。”
他开门见山道:“今日乃是勋国公母亲的大寿……我觉得可疑。”
武珝本是带笑的脸,顿时收敛起笑意,脸色凝重起来:“恩师的意思是……”
陈正泰没有过多废话,绷着脸道:“你觉得有多大可能?”
武珝便道:“这可说不好,我听说过一些勋国公的事,此人……不可以常理来猜度。”
陈正泰听到这话,本是焦急的心情,此时更乱了。
“那我该怎么办?”陈正泰忙道:“你大胆说,不必有什么避讳。”
“有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