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即回自己的帐篷,将自己的火器带上,要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喏。”
毕竟,汉子们受过足够的军事训练。
说实话,那操练,可是极高强度的,甚至可以说,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众人轰然应诺,行动十分迅捷。
这些工人的体力,本就极好,甚至可以说,这样体力的人,放在关外,也是少有的。
毕竟,每日辛勤的劳作,打熬着气力,隔三差五,也有军事的操练。
当然,突厥人也是如此,突厥人每日也在马背上,只是……论起伙食,工人们可就强得多了。
甚至……这些工人们奢侈到,不但每日都有大量的肉食,而且还有大批新鲜的关中蔬果,专门会运送过来,毕竟沿着新修的路轨,其实运输上花不了多少钱。
突厥人则普遍会缺乏维生素,别看突厥人经常吃肉,却因为几乎没有新鲜的蔬果,无法补充到维生素的缘故,所以往往会有疲乏无力的感觉。
可这些工人,虽被晒的黝黑,却大多黑色肤色之下,却往往透着一抹红,一个个肌肉隆起,身子结实的很。
因而,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各回自己的帐篷,他们行动迅速,也知道在何处集结,在短暂的收拾了行装之后,另一边,一辆辆装货的马车已是套好,而后,一个个施工队开始登车,一辆车载着数十人,人一满,迅速的唱名之后,马车火速的出发,南下,朝着那宣武站狂奔而去。
一辆辆车,满载着乌压压的人,随着新修的木轨狂奔。
这里距离宣武站并不太远,半个时辰之后……乌压压的人,居然就已在车站开始下车了。
队长们开始先出现在站台上,集结了自己的工人,很快,陈正业则已出现在了客栈里。
客栈里头,李世民的护卫们已是如临大敌。
听闻大批的人马出现在车站,早已有人前去打探。
而听闻突厥人杀了来。整个车站其实已是锣鼓喧天了。
那客栈的东家脸色先是煞白,而后,脸就红了,去交代伙计们准备抄家伙。
自己一辈子的本钱,都砸在了这宣武站里,若是突厥人来,还能剩下啥?
这些白眼狼居然反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不拼命干啥?
其实能来大漠的人,早就在关中没有了多少出路,一方面是胆子大,若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也不敢出关。另一方面,绝大多数人都是破釜沉舟,你突厥人不让我们活,我们也没活路了,拼命罢。
这宣武站上上下下,居然也凑齐了三四百人,且还有陆陆续续的牧民看到了狼烟,也都三三两两来,到了后来,人数积少成多,竟有七八百之众了。
“陛下。”张千匆匆进来:“在前头修路的匠人们,见了狼烟,已是火速结队而来,人数有近三千之众,现在正在车站待命。
事实上……这个时候,突厥人的前锋已经抵达了。
当然,他们没有贸然发起进攻,而是许多突厥的斥候,开始在附近游荡,刺探这宣武站的虚实,只等后头的大队人马抵达,方才发起攻击。
现在……已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按着李世民的构想,除非趁此机会突围出去,没有路可走。
他对突围很有兴趣,这是因为……他很清楚,突厥人平日不吃蔬果,所以往往身体里缺乏某种东西,一到了夜里,往往视物不清,若是引燃了火光,他们也看不真切。
当初李世民最擅长的便是带着少量的马队夜袭敌军,往往能够得手。
当然……李世民知道自己面对的,乃是凶残的突厥人,且还是突厥精锐的铁骑,即便自己寻到了突围和破营的法门,此时依旧还是捏了一把汗,知道今日已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
他让陈正泰着了甲,这陈正泰好似是罐头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链甲和明光铠,顿时觉得自己好似是被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连脸都憋红了。
“陛下……这衣甲不太合身。”
“多穿一些,可以多活一刻。”
多活一刻……陈正泰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差一点要喷出一口老血。
我特么的……
可是等听闻陈正业带着人来了,陈正泰顿时喜出望外:“呀,正业竟是来的如此及时,亏得我平日这般的看重他。”
李世民在一旁,依旧皱眉。
其实他对这些工人,半分的兴趣都没有。
他是带过兵的人,自然晓得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
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指望他们去对抗突厥人?
人越多,反而会引发混乱,到时一旦突厥人开始发起攻击,乱糟糟的,莫说是寻觅战机,只怕铁骑未至,自己就相互践踏了。
历来有多少军马,便是如此啊。
李世民皱起眉。
却听陈正泰道:“陛下,突厥人即将进攻,何不此时,让工人们结阵呢,先打一阵再说。”
“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陛下,儿臣……可是对他们进行过操练,让他们预备了火器和火药,本是让他们……”
李世民觉得陈正泰这个军事上的白痴,突然一下子,恢复了勇气,而且还侃侃而谈。
一时之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并非是官兵没什么用处,你这是送他们去送死。”
陈正泰正色道:“到了这个份上,难道不送他们去死,他们就能活吗?突厥人一旦杀至,谁也无法幸免,为何不试一试,陛下你是知道儿臣的,儿臣这个人,历来忠肝义胆,义薄云天,这话虽是自夸,可所谓危难之时见忠臣,儿臣愿带着他们去试一试。陛下不是想亲率铁骑试一试突围吗?就算是突围,也是在夜里,至少白日……儿臣想去会一会这些突厥人。”
陈正泰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颇有几分义无反顾的英雄气概。
李世民一时无语。
他叹了口气:“是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他皱眉,那个叫陈正业的人何在?”
陈正业早在客栈外头等着了,随即进入了客栈,行礼:“臣陈正业,见过……”
李世民认真打量陈正业:“朕听闻你和正泰乃是堂兄弟,何以你们生的如此云泥有别?”
陈正业:“……”
李世民其实也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陈正泰一脸无语:“陛下,这没办法,祖宗们就是这样生的,我是长得帅了一些…可我这堂兄也不错,他至少长得颇有异相…”
帅……
异相……
李世民没心思理会这个,而是打量着陈正业,还真的长得有点怪异。
不过,这显然只是细枝末节。
“卿家从何来的?”
“从工地上,看到了狼烟,便立即带人赶来了。”
李世民颔首:“三千人?”
“是三千人。”
“这里距离工地多久?”
“只怕有二十里。”陈正业老老实实的道:“臣当时忧心如焚,所以……”
“二十里……三千里……一个时辰不到……”李世民听到此处,竟是震惊。
这是何其快的速度。
放在这个时代,有的军马,这二十里路,可能就需要走一天了。
毕竟,三千人不是三千头羊,不是你赶着,他们就会动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思,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体力………何况,还需携带大量的粮草,走一截路,可能就要停下,埋锅造饭,吃喝之后,还需小憩,再上路走不久,天就可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