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脸上风尘仆仆,脚落了地之后,拉起一个在地上翻滚的伤卒,气恼不已地骂道:“有一点出息好不好!你身上筋骨完好,骨头也没受伤,我根本就没有砸中你,你躺在地上装什么死!”
这士卒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满眼惊恐地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却是道:“刘虎在哪里?”
“不……不知……”
薛仁贵那凶悍的眼眸瞪得更大,口里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说?”
“说。”小卒猛地一震,毫不犹豫地道:“方才看将军进了那个帐子。”
薛仁贵便放下了他,轻轻拍拍他的肩:“地上凉,躺一会便好,别躺太久,时间久了会生疾的,等你年纪大一些,反复发作,痛不欲生的。”
“噢,噢,知道了。谢……谢将军。”
随即,薛仁贵起身。
另一边,苏烈也下了马,二人的靴子踩在这血染的沙土上,一步步走到了一个大帐面前。
而后……薛仁贵拉起帐子的毡布,这帐子便应声而倒。
令薛仁贵惊讶的是,里头竟是乌压压的人头攒动,足有六七十人。
薛仁贵瞠目结舌,想不到……这么小的帐篷里,还能藏匿这么多人。
众人一看他,顿时就面露惊恐,宛如见了鬼似的。
“好啦,你们统统趴下。”苏烈在一旁挥舞着铁棍,厉声喝道:“谁敢跑一步试试看。”
一下子……稀里哗啦的,竟趴下了一大片。
此时……再没有人有斗志了。
毕竟被打怕了。
明明自己这边,人数多得多,甚至……其他的帐篷里还不知藏匿了多少人,若是所有人一拥而上,大不了拼一个牺牲几十上百人,总还是有可能将对方拿下的。
可此时此刻,竟没有人有这样的念头。
大家结结实实的趴下,只有一人……还站着。
薛仁贵一看此人,穿着明光铠,便晓得对方是个武官了,道:“哪个是刘虎?”
而后地上趴着的人,一个个看向这穿着明光铠,手里还提着一把刀,却是手有些颤抖的家伙。
“就是你?”
刘虎咬咬牙,大喝道:“是又如何?”
薛仁贵便道:“你是继续提着刀,让我一棒将你砸个稀巴烂,还是放下刀来,我揍你一顿就走?”
刘虎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在跟他讲笑话,他……将门之后,骠骑将军,未来大唐军中的新星……
哐当……
他的刀落地了。
砸中了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卒,这士卒哇哇的嚎叫:“我伤了,我伤了……”
“闭嘴。”苏烈怒喝。
这两个字很神奇,这士卒立即捂着流血的脑袋,一声不吭。
薛仁贵则直接上前,将刘虎拖到了一处阔地上,一脚踹翻在地:“你敢侮辱我们陈将军?你哪里来的胆子?”
陈将军……
哪一个陈将军?
刘虎觉得自己很冤枉,他究竟招谁惹谁了啊。
噢……就在这一刻,在他脑海里,有一个怂人闪过。
难道是……他……
那个可笑的家伙……
可是他抬头,顿时觉得一丁点都不好笑了,因为薛仁贵已寻了马鞭来。
手持马鞭,狠狠抽出。
这鞭梢便如灵蛇吐心一般,狠狠抽在刘虎的面颊上。
刘虎呃啊一声,发出了响亮的惨呼。
可是此时在这个营里,除了他的喊叫,居然鸦雀无声,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你记住了,我叫薛礼,他叫苏烈,我们乃是二皮沟骠骑府别将,今日来此,不为别的,只一件事,就是奉将军之命,特地来揍你!”
刘虎:“……”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揍人的。
可这个时候,他只能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加剧,不断发出嚎叫。
又一鞭下来。
啪……
刘虎疼得在地上翻滚。
“以后还敢羞辱陈将军吗?还敢吗?再惹我二皮沟骠骑府,下一次就不是揍了,非要将你大卸八块不可。”
说罢,薛仁贵又抡起胳膊来,狠狠挥鞭。
连续七八鞭子下去,打得刘虎满地翻滚。
此时,刘虎已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到底是撞了什么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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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一通狠揍之后,丢了鞭子。
这营里鸦雀无声。
他觉得有些累了。
地上的刘虎还在痛得打滚。
薛仁贵瞥了一眼一旁的苏烈,见苏烈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老苏,你又在想什么?”
苏烈苦笑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薛仁贵:“……”
他沉默了很久,才瞪大眼睛:“你为何不早说?”
这一次轮到苏烈无语了。
当初说了,你会听吗?
现在却在此说这个。
于是,薛仁贵一屁股坐在了墩子上,叹了口气道:“我倒是不怕,我这辈子没怕过谁,但是我想,我们会不会给陈将军惹上什么麻烦,陈将军会不会被砍头?”
苏烈:“……”
薛仁贵突的瞪大眼睛道:“要不我们杀出去,救了陈将军落草山林?”
苏烈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我等是大唐的官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有落草的道理?错了便错了,若是有罪,自当承担。”
他的话掷地有声。
薛仁贵乐了:“苏兄,我不过是胡言而已,你别当真。”
二人倒没有再此待太久,收拾了一番,便寻了马,准备离营。
却在此时,浩浩荡荡的禁卫飞马涌进来了。
而后李世民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众将进入营中。
一看这已是一片狼藉的营地,李世民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两个家伙,折腾得倒是够呛的。
随即,他目光便落在了薛仁贵和苏烈的身上。
李世民对这两个家伙,倒是挺佩服的。
他们选择了冲营,可见其勇。偏偏还冲了出来,可见这二人的艺高人胆大。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若只是如此,也不过是两个莽夫罢了。
李世民对莽夫没有任何的兴趣,因为他是大唐皇帝,你一个莽夫,至多也不过是百人敌而已。
那么朕就让两百人来收拾你便是,两百人不够,那就一千,甚至三千,人力终究是有穷尽的!
再厉害的人,在李世民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能用则用,不能用,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只是这二人留给李世民最深刻印象的,却是他们冲营的方式。
第一次是顺坡而下,寻觅到了扶风郡大营的破绽,而且擅长借助地势。
冲营成功之后,第二次冲入大营,却选择了东北角,李世民站在高处,以他的眼光,岂会不知道那东北角已经露出了破绽?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二人的目光很敏锐,能够在千钧一发之中,迅速的寻觅到敌人的弱点!
有这样本事的人,已足以独立一军了。
更何况,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旦发现了战机,也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抓住的。
因为但凡是人,就难免会有犹豫,哪怕是做出了判断,也未必能在电光火石之间,立即得以实施。
绝大多数人,会瞻前顾后,随时会动摇自己的判断,这其实就是人性,也恰恰这人性,乃是兵家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