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镯子落在地上的碎裂声伴随着肃王府大门关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叶永良面色苍白,仍旧不敢相信陆雨歌竟然会这么无情的拒绝了他?
他们明明是互相有情的,他们明明每次都相谈甚欢,她明明对着他笑得那么温柔。
叶永良心态崩了。
周围都是唏嘘笑话的声音,刺得他脑袋疼,心也疼。
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扑过去捡摔碎的镯子,嘴里喃喃的说着。
“这是要送给雨歌的礼物,是给雨歌的……”
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方氏吓得不轻,过去拉他喊道:“儿子,儿子?你别捡了……”
“雨歌会喜欢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叶永良根本不理方氏,只捡着镯子包起来,然后失魂落魄的走了。
楚氏人都懵了,在看方氏那天塌的表情,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将叶永良和方氏给拉走了。
围观的人也没想到叶永良竟然会被刺激疯了,都有些看傻了眼。
叶银禾将帘子放下,说道:“回去吧。”
刚回到秦王府,就有下人匆匆带回来消息,说叶永良投河了。
好在楚氏吩咐人跟着,及时救回来了。
倒也命大。
忠义侯府里。
方氏守在床边看着儿子那要死不活的样,哭天抢地。
“不过是一个女人,有必要这样吗?”
楚氏的儿子小声说道。
楚氏扯了下儿子,眼神警告他别乱说话。
忠义侯人都老了许多,这外孙固然不成器,可到底是他外孙,爱屋及乌,最这个外孙他也是心疼的。
可看他一副不大想活的样子,忠义侯也气。
“让他死。”他站在一旁指着叶永良斥骂:“堂堂男人,就因为这点事情就要投河,没出息的东西,你要是当真想要娶那郡王妃,就得想办法,叫自己更有本事,更出色了才好去竞争。”
“外祖父,可她,就要嫁人了。”叶永良虚弱的说道。
忠义侯哼了声:“嫁人了又不是死了,她便是死了,你若是想娶个牌位都行,不想着怎么把人娶回来,只会在这里哭着闹着要去死,那你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
忠义侯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人物,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立下大功得侯爷的爵位。
叶永良伸出手来。
忠义侯坐下来,握着他的手。
“外祖父,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能,这偌大的侯府家业,就是你外祖父以前在战场上拼死厮杀得来的。”忠义侯看着外孙,鼓励他:“你若是当真喜欢那南华郡主,就出息点,你起来,去争,去抢。”
去争去抢吗?
叶永良眼神慢慢的坚定起来,是了,他为什么要放弃,雨歌一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她只能拒绝她。
陛下给她设的比武招亲的擂台,她若是没有选择最后的获胜者那就是抗旨不遵,不给陛下面子,是要砍头的。
想清楚这一点,叶永良抬手:“娘,我要喝药,我要活下来。”
方氏哭着点头,就去接仆妇递来的汤药,看着叶永良大口大口喝下去,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旁的她都不要,只要儿子能平安就成。
——
北疆。
五月初,积雪已化,灼烈的日头高悬。
一队人骑马来到乌斯与大业两国交界处,看着一河之遥的前方,大业的流放犯正忙碌着,修建河道边上的城墙。
这一条城墙,防的是在冬日河流冰封之后,乌斯国人过来烧杀抢掠。
而其中一个人穿着灰色长袍,脸上盖着一块黑布当着鼻子以下的半张脸,眉眼里都是冷色。
“宗元君,你可想好了?”
一个乌斯人对灰袍男人问道。
灰袍男人眯了眯眼,嗤道:“自然想好了。”
“好,好,宗元君既然想好了,陛下自然会给宗元君无上的荣耀的,走,我们回城,等候陛下给宗元君赐封为王。”
一队人掉马北上而去,飞奔之时,被唤作宗元君的男人脸上黑布吹起。
晏长桓回头看向河那边的天地,眉眼里都是冷然。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大业的人,不再是大业晏氏子弟,他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莫宗元。
而他,将成为乌斯国新的王爷,晋王。
——
大业京城。
八月和煦,叶银禾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
三个月时孕吐闹了半个月,之后便再也没什么不适,该吃吃该喝喝,睡也睡得很香。
不意外的,她的肚子比寻常五个月的孕妇要大不少。
周嬷嬷提过一嘴后,晏时隐便去宫里请来李太医看。
李太医把脉之后,只说一切正常,脉象很稳。
晏时隐这才安心,让周嬷嬷送李太医出去。
叶银禾笑他:“你越发紧张兮兮的了。”
“这叫我怎么不紧张,你看你这肚子。”晏时隐手贴上去,却实在不敢用力。
叶银禾打了个哈欠,起身到软榻上躺下去。
晏时隐迅速去搀扶着帮她躺好,又拿来小毯子盖上。
“不该,热得慌。”叶银禾掀开了,只叫他打扇。
晏时隐坐在旁边摇着扇子,看她脸颊红红的,肉嘟嘟的脸有汗,拿帕子擦拭。
“辛苦你了。”他说道。
叶银禾只是笑了笑。
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这是第一次怀孕,可也知道,女子生子都是九死一生。
叶银霜生晏祥时差点难产死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听说的那些生子而亡的年轻妇人,例子多了起来,就会叫人害怕。
叶银禾什么都不去想。
八月中时,北疆边城的建城那边传来一件大事,建城周边出现了一伙强盗,这伙强盗厉害得很,专门截杀大业的商人。
一连发生了几起,死的都是大业的商队商人之后,此事便受到了重视,由建城的郡守亲自写上奏折子,用最精良的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来,希望进城能派遣最厉害的查案高手前来调查。
朝堂上,有大臣疑心是乌斯国人故意寻衅滋事。
“可前头刚签署的合约还热乎着呢,他们就敢如此明目张胆截杀我们大业的百姓,是嫌弃太平日子过得不舒心吗?”有大臣则表示疑惑不信。
锦宣帝看着郡守的折子,最终让监察司的人去,没再指派武德司了。
“若是查明与乌斯国有关,立刻回禀。”锦宣帝说道。
监察司部的大臣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