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颐春,楚佑南更是傻了眼。
连卫挽都有些意外。
她原本打算,若婆婆与颐春非要颠倒黑白说她在外私会男人,她便将司空弈牵扯进来,让他们自己咬去。
至于对付颐春,太简单了。
狗咬狗的戏码向来精彩。
“楚恬你……”
颐春刚开口,老夫人红着脸喝道:“恬儿你胡说什么,快把嘴给我闭上!”
楚恬被捧惯了,老夫人越喝斥她越不服气。
“我没有胡说,我真看到婶婶去爹爹房间,她是从窗……”
话没说完颐春已经捂上她的嘴,尴尬地笑道:“哪有的事啊,你再乱说话公主婶婶要不喜欢你了,这套头面婶婶也要收回的,快说你刚才说着玩的,不然婶婶不高兴了。”
楚恬的眼神软下来,显然答应了。
颐春如释重负,慢慢松开孩子的嘴。
却在楚恬重新开口前卫挽将她拉在身边,“童言无忌,公主莫当真才是。”
可以揭穿公主,但这个人不能是女儿。
卫挽微不可查地往楚佑南那儿看了看,笑道:“窗子不可能开,天原还在调养身子,我已令丫环不得开窗,还特意在窗子上洒了荧光粉,为了防天原手欠呢。我们肯定是相信公主的清白的,您说是吗?”
颐春像被人抡了一掌,心跳一停。
荧光粉是专门用来追踪所用!
而她爬窗离开,身上必然沾了那东西……
卫挽扫视一眼颐春的脸色,故意看破不说破,“恬儿过来,娘亲带你回听风小筑。”
楚恬努努嘴,“好吧。”
“恬……”颐春急得欲言又止。
她本想喊下楚恬,让楚恬说个谎给圆过去,可万一卫挽直接说破,她该怎么办?
卫挽收拾她的时候,可从没手软过!
叫下不是,不叫也不是!
反倒是老夫人不乐意了。
公主儿媳才进门就被人泼脏水,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准走!”
她一把抓起楚翰林的烟袋杆子。
楚翰林懵了,“夫人要做什么?”
老夫人平时走路都小碎步的,今日却走得虎虎生风,三两步便走到楚恬面前。
“恬儿,是我们太惯着你了,导致你小小年纪竟敢抹黑长辈,今晚我非得给你个教训!”
话没落地,烟袋杆子高高扬起。
楚恬吓得缩起身子,“娘亲救命呀!”
卫挽正要阻止,不想颐春已经先她一步扑上去,将楚恬揽在怀里。
老夫人没收住手,这一下结结实实抽在颐春的胳膊上。
颐春哪里挨过打,只觉肉都要绽开似的,痛得呲牙咧嘴。
“公主!”
老夫人跺了一脚,后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楚翰林忙撑着桌角起身,朝楚佑南唤道:“臭小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扶公主啊!”
卫挽将楚恬拉进自己怀中,不可置信地看向颐春。
想不到骄傲的公主殿下,竟对一个外人维护至此。
楚佑南身子僵木着,没有动。
之前他怀疑公主去了清月轩,无奈证据是在院子外面发现。
可听了楚恬的话后,他满脑子都是那扇留了缝隙的后窗。
所以,公主确实在清月轩,事发后爬窗逃走?
他的好大哥,原来早就与公主有染了?
难怪大哥区区一个五品官,能得到公主府的请帖,能请到太医为父亲治病!
难怪他能捡这个漏,成为附马!
他楚佑南,只不过是一块可耻的遮羞布罢了!
荧光粉……
*
卫挽带楚恬离开梧桐院,一路上,脑中仍不时跳出公主舍身护女儿的场景。
颐春为人自私自利,高高在上,根本不屑用苦肉计博楚家人的好感。
怀孕的女人身子笨重,但她护楚恬时,竟然灵活到可以抢她的先。
快到仿佛是一种本能。
卫挽牵着楚恬往听风小筑走去。
感觉自己的身子、掌心,都越来越凉。
直到。
“小姐,”金妈妈又哭哭啼啼地跪在面前,“小少爷,他,他也不见了。”
卫挽心累地叹口气。
但不过片刻,眸中浮起一抹释然的光,似在自言自语。
“小公子那么惹人疼爱,定有人相请吧。”
司空弈。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司空弈潜进听风小筑,偷偷带走了悠悠。
也是在暗示她,必须去国公府一趟。
她将楚恬交给金妈妈,大步迈出楚家。
这时,一匹黑马急停在楚家门前。
“吁——”
卫挽随眼看去。
“小姐!”
苏陌牵着缰绳止马,激动道:“小姐,常青回来了,在医馆!”
卫挽眸子亮了亮。
常青是她派去林沅县调查她分娩一事的人。
看来是有结果了。
调查不过一个月时间,但对于她来说,这一个月里她实在忍得太憋屈,等得太久。
她下意识抽了一口气,翻身上马。
“立刻过去!”
黑马这边载着卫挽与苏陌离开,于声忙不迭从楚家追出,艰难地喊道:“小……小姐回来,公、公主那边……快快……”
*
回春医馆,已是闭馆时间。
卫挽到时上官梓正在给常青煎药,说是这些日子以来休息太少操劳太多,以至于旧伤发作。
常青出身江湖,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六年前也曾在东州出生入死过。
除了常青,医馆里还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婶子。
婶子眼神闪躲,不敢见人一般。
她一身粗布衣裳,头发似许久没洗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
卫挽一眼认出,这婶子正是为她接生的稳婆!
常青遗憾地说道:“弄儿在您生孩子后的第二天便死了。那晚只有稳婆,楚天原和弄儿在,楚天原那边又不好直接问。”
甚至卫挽怀疑孩子弄错的事都不便对楚天原开口。
楚天原已是穷途末路,这件事会成为他拿捏卫挽的软肋。
察觉到危险气息,稳婆不敢直视卫挽,支支吾吾道:“常先生非让我跟来,让我跟您说说生产那晚的事……嗐,哪有什么事呢,您除了身体虚弱之外,一切都很顺利啊。”
卫挽耐心不多。
她扯住稳婆衣襟,眼底透着露骨的威胁。
“但有一个孩子不是我的,这意味着那晚有人把孩子掉换了。”
“没有的事啊……”
“你想成为第二个弄儿?”
稳婆脸色一白,可又不敢实话实说,正好有人大步走进医馆,她眼中一亮,忙指向那人:“她,她那晚也在,一定是她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