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就吃到了十一点。
薛睿不得不感叹，还是南方人会享受啊，早点都能研究出这么多品类。
林若曦把店里的早点基本上都点了一遍，把薛睿喂饱以后自己才开始吃。
准确来说，小丫头现在的饭量比他要大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聪明的大脑消耗的能量比较多，总之小丫头并没有因为吃得多而体重暴增。
薛睿和周围的大爷大叔闲聊了一会，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茶楼，有做生意的临走时和薛睿互换了名片。
他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能在工作日吃好几个小时早茶的，不是退休的老人就是有钱有闲的老板。
薛睿看着手里的一叠名片，大多是些传统行业的老板，和他要做的产品都不怎么沾边……
不过这也确实有够惊喜的，早饭闲聊一会就能得到许多信息。
“这几天有人约了我参观工厂，下午过去看一看吧。”薛睿开口道。
现在的移动电源市场鱼龙混杂，山寨还是主流，但半年前小米入局，以极高的性价比搅浑了市场，大厂入局会让市场重新洗牌，逼死一大堆小厂。
薛睿按照以前看到的新闻大致估算一下，2014年至少得有八成的移动电源企业倒闭，这时很多小微企业已经在倒闭边缘了，相关工厂的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是稍微透露一下要代工产品的消息，就有一大群人上赶着找他。
14年也是电芯价格快速降价的时期，市场上有大量的尾货抛售，做共享充电宝的成本也会进一步压低。
……
一天后。
看工厂的时候，薛睿接到了来自薛建峰的电话。
“小睿啊，你什么时候能考上清北了？人家招生组都来咱们家了。”薛建峰打趣道。
“老爸，他们说啥你都别理。”薛睿听出来了，合着是招生办找到他家里去了。
“林若曦是谁？你们关系好到带着你去清北？”薛建峰质问道。
人家招生组的都说了，薛睿是省状元的未婚夫，薛睿去哪林若曦去哪。
他怎么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呢？
“同学嘛。”薛睿打着哈哈。
“你老实说。”薛建峰捏着眉心。
他旁边招生组的老师不止一次提及“男朋友”、“未婚夫”这两个词。
“歪？老爸你听得见吗？我这边信号不好啊。”薛睿把手机拿的很远，还时不时堵住麦克风的口子，营造出信号很差的错觉，然后再挂断电话。
薛建峰眼角一抽，这小伎俩能骗过他？
“薛先生，您再劝劝孩子，这种机会可不多啊。”张老师说道。
“有什么要求您也可以提。”北大招生组的老师急忙说道。
张老师一脸无语，他们和对手学校一般是两王不相见的情况，虽然有时也会在一张谈判桌上竞争，但今天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当事人不在，他们居然在当事人家的饭店里吃上饭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尊重孩子的想法。”薛建峰笑道。
薛睿什么不清楚？他拿主意薛睿也得听才是，刚刚还找理由挂断了他的电话，这是他答应能管用的吗？
倒不如顺着薛睿来，他想去哪就去哪吧。
不过来自清北的高知识人群他还是第一次接触，一定得请这些人来吃顿饭，给自己饭店加点书香味。
“菜马上就上来，都别走啊。”薛建峰急忙招呼服务员上菜。
“不了不了。”
“唉，算命先生说我这里缺点书香气，你们可是我的贵人啊。”薛建峰严肃说道。
张老师一时语塞，生意人都怪迷信的，对方这态度是不打算放他们走了。
“吃好喝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招呼我。”薛建峰按住了张老师的肩膀。
张老师眼角一抽，这家人真是……
盛情难却，他们只能留下吃顿饭，要是这边谈不拢的话，第二天还得赶着去省城抢别的学生。
“你们那边怎么说？也被拒绝了？”张老师随口问道。
“嗯，他们说要去国外。”北大招生组的老师开口道。
“呼~”两人都松了口气，心说还好对手没拿到。
……
薛睿这边挂断电话后，心说这下消停了。
俞敏兰开口道：“他们不争取了？”
早上的时候电话都快被打爆了，现在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薛睿看着薛建峰发来的照片，顿时就懂了。
“清北每年提前特招的天才学生估计不少，一两个人不重要，只是林若曦占着状元的名头，他们都怕对方拿到……”薛睿把照片给俞敏兰看了一眼。
这下清北两个对头坐一桌上了，两边肯定是简单沟通了一下，都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这样一来，招生办没有太多压力，自然也就没了紧迫感。
他们不是真的想要林若曦，只是不想这个全国状元的名号落到对方手里。
他低估了“状元”名号的含金量，而俞敏兰则是高估了天才的价值；
十几亿人的人口基数，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报纸上跳级的天才儿童还少吗？也没见未来有几个人在某一领域有突出贡献。
林若曦更是按部就班的学习，十八九岁拿到状元，在很多人眼里或许还不如那些跳级的小孩厉害。
天才只是有投资的价值，并不一定能稳定产出；
不然，早就有人从幼儿园开始筛选孩子的智商了。
想要有成就可不只是聪明就够了，碌碌无为的天才一抓一大把。
……
几人来到红新电子厂门前，厂子规模不大，对比之前看过的大厂，看起来颇有种小作坊的味道。
“薛总，欢迎来我们厂里参观，我姓何，既是厂长也是老板。”中年男人急忙上前迎接，身后还有技术员陪同。
他看到人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来的几个人实在是年轻的过分了。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对方有钱就行，现在市场不景气，许多厂子都面临无单可接的情况，薛睿亏不亏关他什么事情？
“何老板。”薛睿和对方握了个手，发现对方的手指粗糙。
这种小厂，很多老板也是从最底层做起，摸爬滚打才有今天的成就，在生产第一线盯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薛睿对这套流程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参观生产线，技术员讲解生产工艺的优势，最后再谈谈价格……
一行人去工厂内部转了一圈，枯燥无味的流程让薛睿困的想睡觉。
出去的时候，薛睿问了一下报价，对方说是考虑好了可以详细谈谈。
薛睿觉得很正常，这种事他们也要打听一下才敢报价，如果在生产第一线就把价格报出来，要是明显高于用户的心理预期的话，很容易逼退用户。
他是外行，了解的是整个行业，具体的生产内容还是林若曦来参考。
“你觉得怎么样？”薛睿问道。
“嗯，可以。”林若曦说道。
薛睿微微点头，看来这家小厂代工质量还可以，没他想象的那么差。
他看向林若曦，而林若曦的目光正在看着生产线上劳碌的工人。
虽然他嘴上说着“良心没了就赚的更多了”，但实际上他还是受到了小丫头的影响。
有时候他也会在想，以他所了解的信息差，光是捞几波快钱都够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比如现在的共享充电宝也是快钱，等到共享经济泡沫到达巅峰的时候，再把充电宝业务卖出去，薅一波资本羊毛。
劳动密集型产业都是从工人身上赚钱的，他或许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照顾一点人。
既然不知道怎么选，就选个员工待遇最好的厂子，价格高点就高点，他扛得住溢价。
“薛总，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正好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吧，边吃边谈。”何厂长开口道。
薛睿看着刚刚下班吃饭的工人，他开口道：“不麻烦了，就在厂里吃吧。”
何老板心说对方也是够实在的，也可能是想看一下员工食堂？
他干脆带薛睿去了工厂的食堂，他平时也是在这里吃饭的。
员工食堂虽然面积不大，不过明亮整洁，看起来卫生环境过关了。
见薛睿自己去打饭，俞敏兰一脸诧异，平时那可是系鞋带都要人伺候的主，居然自己打饭去了？
“薛老板，你怎么自己来了？”俞敏兰小声问道。
“我怕他们给咱开小灶。”薛睿说道。
既然要考察一下员工生活环境，自然是要看看自己吃的是不是和工人一样，不然就没意义了。
薛睿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发现很多人也在和何厂长打招呼，心说估计平时就这样。
饭菜的质量也还可以，他稍微尝了一口，比学校食堂的好吃一点。
薛睿看到一旁的中年大叔，他开口问道：“师傅，这么大岁数还出来打工啊？”
林若曦坐在薛睿的旁边，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何厂长本想着自己坐到薛睿旁边来着，结果薛睿旁边没有座位了，他干脆坐远了一点。
“没办法，在家里种地不赚钱。”大叔乐呵呵开口道。
“孩子任务完成了没。”薛睿随口问道。
林若曦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她小声问道：“你和他认识吗？”
薛睿说道：“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家孩子有任务呀？”林若曦说道。
“哈哈哈。”大叔被逗笑了。
薛睿戳了戳小丫头的鼻子：“你不知道吗？世界上有个神秘的组织，一出生就给你派发了任务。”
“唔，我也有任务吗？”林若曦问道。
“有，当然有，结婚生孩子就是任务。”大叔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