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去上班，把身后的两人留在原地，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被他留在过去。
“开心了？”那涵笑着问。
姜宁满脸轻松愉悦地笑了，“你知道的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很多年，它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心病，二十几年一直无法释怀，特别是看到你们和爸妈之间的相处，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
那涵没好气地说，“说的好像我爸妈不是你爸妈。今天姜嘉宝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爸妈，下班后给他们带个千层蛋糕回去。”
“我先订上，下班后直接去取。”姜宁有点想笑，平时管父母饮食最严的是她，最心软还是她，“定个八寸的怎么样？到时候大家一起吃。”
“可以，”那涵看向姜宁，“你说静姝是咋回事，小时候圆圆润润的多好，现在一直长不胖高高瘦瘦的，总感觉身体不健康，真担心她被人欺负。”
“你应该相信颜老，他给静姝把过脉身体健康着，”两个人路过中午点的凉皮店，姜宁道，“我先陪你买油辣子，这会儿人少。”
两人站在马路对面，凉皮店的女店主忙进忙出擦擦洗洗，她生病的孩子坐在后面电扇前吹风。
隔着一条马路，油辣子的香味从他们店里传出来，男店主又在熬油辣子。
两人走过去女店主热情的接待两人，在医院待久了一眼能看出医护和普通人的区别，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
老板实在太热情，匆匆买了五瓶油辣子，扔下一百块钱落荒而逃，完全不敢多待，生怕店主又破费。
王二香和姜嘉宝失魂落魄回到旅社，对面刚死过人，这里是住不下去了。
“嘉宝，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继续待在沪市？”王二香不安地看着孙子，此行最终目的没有达成，反而以后每个月少了几千块钱。
姜嘉宝心里窝着一团火想摔手机，可是转念一想，手机是新买的，花了大几千块钱，又下不去手，对着王二香怒吼，“不回去还能怎么样？你想住别墅还是五星级酒店？你的好儿子一样都不会满足你，你也只能苦哈哈跟着我们过日子。”
王二香嘴巴抿起，什么大别墅、五星级酒店她从都没想过，她只想一大家子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就在此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心里的一大家子人，不包括小儿子以及女儿，煞白着一张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很多时候老人心里很清楚，只是在装糊涂，他们当然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的后果，父母越是偏心孩子越是不团结。
“回去，”王二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姜嘉宝低声呵斥。
姜嘉宝难以置信地看向王二香，“你吼我？你竟然吼我？”
“要不是你们父子俩篡夺我来要房子，我也不至于被姜宁羞辱，老大不小带着妻子和孩子继续啃老，回去后带着你的父母妻子儿子搬出我家，老娘不养你们了。”王二香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想到季大美的衣服，她被猪油蒙了心二三十年，怎么就信了姜嘉宝他们一家画的大饼了，几十年过去她还没过上好日子。
姜嘉宝听着王二香说的话，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威胁道，“你信不信我们不养你们了？不让你们看小宝。”
“到底是你养我们还是我们养你，没你们一大家子拖油瓶，我的日子还好过些，”王二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接着说，“我有儿有女，又有养老金，儿子给养老金女儿负责做饭，怕你的威胁？回去我就去起诉你们不给养老金。”
这回，轮到姜嘉宝傻了眼，他做梦也没想到起诉，会被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家自顾不暇，更别提支付赡养费，回旋镖落在自己身上有点痛。
他连忙起身坐过去身边，揽住王二香肩，“奶奶，咱们住在一起，不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您和爷爷吗？咱们大老远来沪市一趟，我先带您买衣服去吧？大都市衣服比咱们老家好看，这些年家庭条件不好，让您跟着我们受苦了，往后我们肯定好好孝敬你们，你就别生气。”
王二香冷眼扫过去，姜嘉宝讨好的脸让她不适，昨天凶神恶煞今天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更别提这些年养老金和赡养费全花在他身上，她现在充其量收收利息而已。
下午收拾行李箱，姜嘉宝带着王二香去买衣服。
“奶奶，我带你去沪市最有名的商场买衣服。”姜嘉宝在手机里搜索距离旅社最近的地下商场，步行过去大约有二十分钟。
他看了一下APP上面的评论，这里的衣服最便宜，当即决定过去，他手里的钱不多能省一点。
老人嘛，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老人没那么多讲究，穿的差点不碍事。
地下商场的气味难闻，里面店铺密密麻麻挂着很多衣服，王二香是年纪大不是傻，一眼望去就知道这里的衣服不怎么样，还把她当傻子。
她转身离开。
姜嘉宝追过去，“奶奶，不买衣服了？”
她边走边说，“这里的衣服我不要，不是诚心想带我买衣服就算了。”
“怎么会，”姜嘉宝讪笑，“奶奶，第一次来沪市不清楚买衣服的地方，以为这里是高档商场，我找朋友问问高档商场的位置，咱们打车过去。”
姜嘉宝走到一旁装模作样拨弄着手机，他的心虚直接被养育他二十多年的王二香看在眼里。
晚上八点多，坐上火车姜嘉宝心在滴血，他的信用卡刷爆了，花了将近一万块钱，可把他心疼坏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他豁去了，下了血本他就不信感动不了老不死的。
下铺的王二香穿戴一新，脚边放着一个大的行李包，里面装的全是剪了吊牌的新衣服，地板上放着一双崭新的小羊皮皮鞋，穿在脚上皮质特别柔软，将近十五年她第一次，穿到合脚的鞋子。
关于这件事的后续，姜宁是从在老家的老同学口中得知，王二香回家后直接把姜嘉宝一大家人赶出去，并且要求他们支付赡养费，否则把他们一家人告上法庭。
事情闹得挺大的，附近很多同学知道他们家的闹剧，纷纷为他打抱不平，让他回来争家产。
别闹了，一栋八十年代的楼房有什么可争的，他的时间很宝贵没时间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