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玉愣了愣，许久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女儿男朋友要上门了？
她却不知道。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抿着嘴眼里含着泪，看着客厅变得寂静，要不是茶几上的水杯冒着热气，还以为一切都是幻影。
紧接着一行人又去欧阳宏租住的小房子，房子不足三十平方米，是八十年代的筒子楼。
走道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欧阳豪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
又有退休金还开办补习班。按理说，手头上的钱应该很多，怎么会沦落到租住筒子楼？
离开洪市不过才半年，离开前他们租住在商品房，不至于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他们站在门口看门牌号。
一位和蔼的大妈道，“没事来找欧阳宏，欧阳校长吧？他住在这家没错，现在应该在公园下棋，你们去公园找他。”
“谢谢您啊，”欧阳豪塞了一包烟给大妈。
大妈笑眯眯接受，这包烟转卖给烟酒店，至少八十块钱，三天的饭菜钱够了。
今年的春节假期艳阳高照，公园里绿意盎然，凉亭里两个老头面对面坐，严阵以待盯着棋局，围观下棋的默不作声。
欧阳宏比半年前老了很多，等他下完这局棋。
欧阳豪才出声，“爸，我们来了。”
欧阳宏眯着眼看过去，丢掉手中的棋子，“你们玩吧，我儿子女儿他们回来了，我先回家了。”
他空下来的位置，立马有人补齐了。
在路上还没等欧阳豪发问，他已经把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原来九月份，欧阳海夫妻觉得股市大有可为，把老爷子攒的五万块钱骗过去，跟着所谓的股神把钱投进股市。
最终全亏了。
老爷子多留个心眼，另外钱是分开存的。从2000年起眼见房价越来越高，他存钱的速度比不上房价的涨幅。
为了给孙子多分保障，他花了四十万买了一套八十平方米的商品房，房子目前没交房，登记在他名下，他也做过公证，房子未来是留给孙子。
欧阳豪等人静静听着没回话，在欧阳宏的小房间里坐了一会起身离开。
等坐上车，欧阳欢道，“以前初高中每年开学为了几百块钱的学费苦苦哀求，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现如今看来确实不错的体验。要不是他们，也没有现在的我。”
欧阳伊没有小姑那么深刻的感悟，十岁前他们不情不愿，但也交了学费，最多没零花钱。
十岁后被叔叔婶婶接回家，学费生活费不愁，比起小姑姑之前的生活要好很多。
“你这么想是对的，我和你二哥同样是从零开始，现在不也一样生活的很好，人生中的好的坏的经历，都会成为肥料滋养我们的后半生，往后你的日子一定会顺顺利利。”那慧道。
欧阳欢笑了笑，现在生活确实挺不错的，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有了爱她的人
午餐是老朱做的。
餐厅领路的女服务员，身穿旗袍摇曳生姿。
餐厅总共四层，雕梁画栋，非常华丽。
用脚想也知道，这顿饭不便宜。
老朱一家三口已经坐在包厢。
拆迁大户老朱的身材，比几个月前见到还要胖，挺着一个大肚子，见到好兄弟两人拥抱，又拍了拍欧阳静姝的头。
黑胡桃木餐桌摆放着两瓶茅台酒，看来今天要不醉不归了。
刚坐下寒暄几句，老朱倏地递过一个红色本本，笑眯眯道：“小静姝，你的礼物。”
欧阳静姝看了父母一眼，才接过红本本，原来是房产证，她诧异地说：“朱伯伯，这是礼物？”
“你没看错，是送给你的礼物，”老朱道，“你朱伯伯有钱，这些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
“谢谢，朱伯伯。”欧阳静姝笑着将房产证放在手边。
兄弟俩交杯换盏地喝酒，酒席上的菜高雅，但不适合下酒，老朱非让餐厅给安排花生米。
一个人一瓶酒，一顿饭三个小时才结束，年纪大了都爱谈古。
特别是老朱，说到兴起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靠命换来的。
平时在家欧阳豪不爱说曾经的不容易，只是让女儿珍惜现在的发展红利，别白白浪费来之不易的机遇。
欧阳豪和老朱各自喝完一整瓶白酒面不改色，意犹未尽，欧阳静姝同情看了眼小姑姑。
后天小姑父上门有罪受了，酒品看人品，依照老爸的性子，估计会直接灌醉，也不知道小姑父酒量怎么样？
远在沪市值班室的卓伽阳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满脸傻笑。
一想二骂三想念四个喷嚏是感冒。
一准是小欢在想他。
听到走道外传来的脚步声，他收敛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写报告。
告别老朱，大家继续拜年，驾驶座换成那慧了。
欧阳静姝坐在后排，翻看意外得来的房产证，还是一套别墅，她惊讶道：“爸爸妈妈，朱伯伯送的是翰鸿远的别墅。”
翰鸿远的别墅欧阳静姝听说过，开售在报纸上打过广告，奢华别墅小区，每平方米高达四万多，也不知道最近降价没？
“安心收下，”欧阳豪道。
欧阳静姝点头，把房产证塞进包里。
下午接连拜访欧阳家几个堂表亲，今年拜年任务告一段落。
开车返回沪市，晚上八点到家，冰箱里有季大美留出来的饭菜，微波炉加热。
半掩着的大门被推开，小灰灰呜咽呜咽跑进来，站在餐桌不远处，哀怨地瞅着一家三口。
好似在说，你们出去玩怎么不带我。
欧阳静姝叹气，放下筷子坐在地上抱着小灰灰的狗头，亲昵地说：“不是跟你协商好了，今天行程比较紧张，你呆在贝勒爷家玩，怎么又闹脾气？还是不是乖宝宝？”
欧阳欢忍俊不禁，侄女养狗跟养孩子一样。
那戈进门一副精疲力竭，吐槽道，“老姐，你家的小灰灰开门技能绝了，再待几天我家蠢狗该学会了开门技能了。”
看来被小灰灰折腾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