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下课铃声响起。
高三年级学生沉默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安安静静离开自己的座位，拖着行尸走肉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里的校园里很安静，没有白日里的喧哗吵闹。
那慧将车子老地方，从女儿高三开始她放下水果批发市场，全程照顾女儿吃穿用度。
远远看着女儿，小学还是笑容满面，背着书包一年年，日复一日复，孩子眼睛里的光不复存在。
哎，高三孩子的压力大，娱乐的时间太少，心中压抑的情绪没办法排解。
欧阳静姝抱着书包，打开车门坐进去，长长呼了一口气，“妈妈，我好饿啊。”
“小伊给你小区外打包烧烤，回家马上能吃。”那慧给女儿系上安全带，“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别提了，今天老班找我谈话，他午休帮我补习数学，我拒绝了，”欧阳静姝道，“我知道老班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太累了，我不想学习，一点也不想学习，每天一睁眼想到要上课我就好累，放学才觉得轻松点。课桌上囤积如山的书，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隔壁班有个同学休学了，听说是抑郁症。”
那慧静静听着女儿的抱怨，她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幸好女儿从小开朗乐观，不然她真担心女儿会扛不住升学压力。
她也是从高三过来的，八十年代是真正的一考定终身，考上大学等于未来工作有着落。农村孩子跳出农门，不再过着父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她们那届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学生，直接倒在高考考场。
有一个手控制不住抽筋，完全写不了试卷；还有一个口吐白沫；有一个高考失利直接疯了。
“如果老师下次找你，你就推到妈妈身上，我和你爸爸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文科在于平时的积累，以你二模的成绩考到沪市不成问题，可以稍稍放松些也没问题，尽人事听天命。”
“我也知道，但是坐在教室里，如果偷懒总觉得会有负罪感。我课间写小说章纲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收缴了我的笔记本，他觉得我不正业，但是我觉得晚上更新小说是我放松的方式。”
那慧当即明白，估计是杨老师早摸清女儿回家后更新小说，借此机会找她谈话，想让孩子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女儿数学成绩他们夫妻也很头疼。
十窍开了九窍。
年年补习成绩没有显著提高，小升初没问题，中考以倒数第二名的成绩考进重点高中，高一徘徊在年级排名中游，直到分班后没有理科，年级排名才突飞猛进。
她想要是没有补习，估计五六十分都有可能，现在能有八九十分，再好不过了，她可没想法女儿考一百分。
“行，妈妈知道了，你更新小说我没意见，”那慧看了眼喜形于色的女儿，“但是……”
欧阳静姝笑脸僵住。
“之后还有三次考试，成绩要是下降，就不能更新了。”
“好，我保证。”欧阳静姝连连点头，“妈妈，我们赶紧回家吧，迫不及待想要吃烧烤了，今天晚上还要更新，事情多着了。”
“十一点前要睡觉。”
“肯定啊，我会尽快搞定。”
他们还是住在之前的小区，里面设施陈旧比不过新小区，但是绿化和便捷程度是新小区不具备的。学校、医院、购物都很方便，近些年房价随着市价上涨。
回到家，欧阳豪要早起已经睡下。
“好香啊，”欧阳静姝跑过去抱住欧阳伊，“小伊，你真好，大学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好舍不得你啊。”
欧阳伊柔柔地笑，“那努力一把考到京城。”
“我不行，”欧阳静姝飞快地摆头，“数学能保持不下降已经很好了，上涨是不可能的，会要我老命。”
那慧提着书包走进来，见姐妹俩亲亲热热说话，她越发觉得当年的决定没有错。
侄女从五年级住在他们家，直到现在一晃六年过去，这孩子父母不给力，自己争气提前保送到小姑子读过的学校。
本来小姑子是想让她提前去京城玩一段时间，可她偏偏要等静姝高考后一起去。确定保送没上课，她一直在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
“趁热把烤肉吃了，”那慧从冰箱里拿了三瓶酸奶，“早点洗澡再去干别的。”
欧阳静姝端着烧烤坐在地上，电视调到新闻频道，每天回来必看新闻，高考政治题目部分来源于最近的新闻。
随手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登录小说网站账号，翻看最新的评论，笑得乐不可支。
那慧和欧阳伊好奇看过去，“怎么了？”
“老杨，”欧阳静姝笑得停不下来，“杨老师摸到我评论区，给每个催更的读者评论，他的昵称还是洪市一中高三数学老师——杨老师。”
欧阳静姝将笔记本电脑递过去。
欧阳伊接过电脑读起来，“别催，作者是高三生，能更新已经很不容易；高三生随时断更，别看了。”
“你们老师昵称好逗，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慧笑道，“他竟然和读者吵了起来，还威胁读者让你断更。”
“没人信他，大家以为他开玩笑的，”欧阳静姝喝了一口酸奶，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在学校说起过笔名，那老师怎么会知道？甚至摸到评论区。
怎么办？她写的是古代言情小说。
社死啊！这让她明天怎么去学校上学，怎么面对杨老师，有可能还有别的老师知道。
欧阳静姝在懊恼中更新完，还没做完手指放松操，网页上出现小红标。
杨老师评论，“几点了！还不睡？”
欧阳静姝哆哆嗦嗦回复，“老师，马上睡。”
下秒关上电脑飞快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