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信王府,由宫女扶着往前走,信老王爷信老王妃知道她来,前来迎驾。
不过其他人跪了,信老王爷信老王妃没有,身为皇叔,信老王爷都不用跪皇上,何况夏贵妃了。
信老王爷道,“夏贵妃对葭儿的疼爱,我信王府心领了,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多,恐会惊了贵妃的驾,贵妃还是先回宫吧。”
夏贵妃笑道,“皇叔这么说,就太小瞧本宫了,本宫岂是那么容易受惊的?皇上知我一向疼葭儿,特许本宫出宫送嫁,本宫人都进信王府了,等送葭儿上了花轿再回宫不迟。”
夏贵妃都这么说了,信老王爷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替葭儿道谢,然后把路让开。
夏贵妃却没有走,他眸光落在站着云三老爷身侧的苏鸿山身上,笑道,“这位莫不就是信皇叔认的义子?”
义子两个字,夏贵妃咬的格外重。
满朝文武都知道苏鸿山是信老王爷的私生子,只是皇上不同意他认祖归宗,才认作“义子”,夏贵妃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太不给面子了。
夏贵妃当众点名,苏鸿山便和许氏上前给夏贵妃行礼。
夏贵妃眸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许氏端庄大方,虽然穿戴不及夏贵妃华贵,但气势不输夏贵妃,背脊挺直,不卑不亢,苏鸿山面容冷峻,却没来由的给夏贵妃一种熟悉感。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亲近,又很排斥,甚至……内心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安来。
面对皇叔信老王爷,她都能从容不迫,对着一个人人唾弃的私生子,她反而心生不安,实在是可笑。
夏贵妃把这股让她不喜的异样感觉压下,面色寡淡道,“靖南王世子妃和苏大少爷名噪京都,本宫一直好奇是怎样一双爹娘能生出这般大胆的儿女来,今日得见,果然不一般。”
许氏淡淡一笑,道,“贵妃娘娘谬赞了。”
谬赞……
苏棠和谢柏庭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谢柏庭侧目看苏棠,苏棠嘴角抽了又抽。
夏贵妃是在夸她和她大哥胆大吗,这是在说他们胆大包天好么。
那首诗,她真的没有嘲讽夏贵妃的意思,可架不住夏贵妃硬要这么觉得,至于她大哥,天下第一楼开张当天就砸的酒楼关门大吉,还把信安郡王和齐宵沐止他们给打了,说胆子不肥,真没人信。
要苏棠也是真不理解,她娘之前还特意去靖南王府叮嘱她不要和夏贵妃交恶,人家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可她娘又把夏贵妃阴阳怪气的话当夸赞,她娘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丫鬟偷听,不可能听不出来夏贵妃在指责他们没管教好她这个女儿。
夏贵妃眸光从许氏脸上扫过,迈步走了。
苏棠小碎步挪到许氏身边,道,“娘不是让我敬重夏贵妃吗,那您怎么不听夏贵妃的话骂我两句让她高兴高兴?”
谢柏庭扶额。
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许氏看向夏贵妃走远的背影,道,“娘是让你念着夏贵妃的救命之恩,但知恩图报是一回事,这个人值不值得敬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做人首先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而不是被恩情蒙蔽双眼,甚至失去自我。”
苏棠有点懵,“娘,你说的话,我没听懂。”
许氏收回眸光,看着苏棠,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瞒着自己女儿的好,她道,“云葭有今日之祸,夏贵妃得负一半的责任。”
身为贵妃,竟然教一个女儿家用那样的龌龊手段达成目的,深宫内苑移人性,现在的夏贵妃已经不是以前的夏贵妃了,夏贵妃对云葭的疼爱,让许氏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