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迟浅浅抬眸,声音不疾不徐,“嗯。”
阿林笑着解释,“我家公子正好办完岭南的差事,安排好了便准备回京了,在路上瞧见那一幕,便让侍卫去帮忙了。”
阿林叹息一声,不明白为何公子要他这么说。
那些人分明是公子早早安排在覃四小姐身边保护的,是暗卫。
覃烟道:“多谢穆世子,又救了我一命。”
覃烟说完,感受到面前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目光实在算得上火热,让覃烟下意识浑身紧绷,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
过了一会,男子闭上眼睛,似是不想多说的感觉。
好像恢复了那个,从未喜欢过她冷冰冰的穆景迟。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烟儿,那你该以身相许多少次?
覃烟倒是有些好奇另一件事,阿林说穆景迟来岭南办事,事情已经办完了才要回京。
所以,他是决定承认自己是先太子了吗?
马车行驶在回京的路上,一行人都在一个马车上,到底有些拥挤,等到了开封,一行人在这里稍作休息。
岭南在剿匪,对开封没有任何影响,这里仍然繁荣安居,这都因于百姓对皇家的信任,对朝堂的信任。
皇上即位多年,一直奉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是个几十年来唯一出现的明君。
马车停在客栈外,“覃夫人和大姑奶奶放心吧,那些人不敢朝着开封来,我们如今在开封稍作休整,等明日再赶路。”
这一看才知道,如今竟然已经近黄昏。
覃母搀扶着覃玲下马车,覃烟也紧随其后。
客栈门口正站着一个朝外头张望的男人,看见穆景迟露出一口大白牙,“穆兄,你回来啦。”
覃烟瞧着面前男子,脸上露出几分困惑。
因为,这男子让覃烟瞧着很眼熟,竟是跟周昀修有些相似之处!
若是不认真去看,真会觉得此人是周昀修的亲兄弟才对。
男子一身花孔雀一般的红衣,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看见覃烟眼睛一亮,还不忘朝着覃烟抛个媚眼。
覃烟回以一笑,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男子的行为没让覃烟感受到任何侵犯。
“你都不知道,你半路上扔下我又跑回去办事,可让我好等。”
穆景迟目光冰冷,“老实待着,我还有事。”
说着,便朝着客栈里头而去。
那男子见此,没有丝毫的不悦,显然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
他扭头看向覃烟,眼珠子照样的亮。
“哇,这是哪里来的好看妹妹,被穆兄拐回来的?真没想到,穆兄那个看上去冷心冷情的人,竟然也会出去一趟拐回来一个妹妹,还是这么好看的。”
覃母觉得这人有些轻浮,正要皱眉拦在覃烟面前。
便有人先行一步,刚刚离开的穆景迟去而复返,声音冰冷。
“过来。”
男子不敢废话,捂住自己的嘴追上穆景迟。
覃烟倒觉得这人有趣,轻笑一声。
覃母瞬间忧愁,“烟儿,你可不能看上这种轻浮的男子啊,这种男人能在你面前这样,在别的女子面前也能这样,若是喜欢上这种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今后会吃苦的!”
覃母觉得,还是一次性跟覃烟说清楚,别沦陷在其中才好。
覃烟无奈,“娘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这人有趣。”
“当真?”
在覃烟再三保证下,覃母才松口气,带着覃玲进入客栈先行休整。
一行人竟用了三辆马车,第二天就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覃母一家人坐一辆马车,可偏偏穆景迟这次买来的马车就少一个位置,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一个人跟穆景迟,或者那个男人一辆。
覃母黑了脸,恨不得现在就让刘叔再去买一辆!
可偏偏,他们这么多人,就只有三人驾车,也就是说只能三辆马车。
丫鬟自然不能跟穆世子坐同一辆,而覃母要照顾覃玲,多出来的这个人就只能是覃烟!
覃烟看出覃母的心思,有些无奈,“娘你莫要纠结这些,我去就是了。”
正好,覃烟也有些话想要跟穆景迟说。
覃母满脸担忧,“烟儿……”
覃烟拍拍覃母的手,“娘放心吧,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覃母想说怎么不敢?
那天晚上穆景迟不就偷亲了烟儿?
可,这种话不能说出口。
会坏姑娘的名声。
覃烟去了穆景迟同一辆的马车。
马车离开了开封,两人的气氛还是十分尴尬。
昨日到底是被穆景迟救了,覃烟还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否则她要呼吸不下去了。
“穆世子的伤怎么样了?不是说没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突然又严重了?”
穆景迟抬眸看着覃烟,覃烟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
却忽然,穆景迟伸手解开了腰带,衣衫褪下。
这个动作,让覃烟呆住了,一时间没来得及躲避,等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是男子白花花的胸膛。
可覃烟看见的瞬间,便瞳孔猛缩。
因为,穆景迟的胸口处,有一道被利器划开的伤口!
莫约半掌长。
可,之前明明没有的。
覃烟声音都在颤,“这是怎么回事?”
“积了淤血。”他声音轻缓,“劳烦覃四小姐帮我上药。”
覃烟指尖微颤,想要骂穆景迟活该,自作自受!
可一想到这是为了她受的伤,便十分无力。
只能拿起抽屉里的伤药,给穆景迟上药。
穆景迟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能瞧出如今正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抽出淤血跟其他不一样,这是要破开里头的皮肉的!
哪里是外伤一样包扎伤好便完事了?
尽管是那样能忍的穆景迟,都忍不住闷哼一声。
“对,对不起……”
覃烟脸色一白,手忙脚乱起来。
穆景迟瞧着她,眼神讳莫如深,一时间有些后悔刚刚想逗她的心思。
“无妨。”
伤口总算上好了药,穆景迟靠在马车壁上假寐,没过一会就真的沉沉睡了去。
覃烟瞧着,心里竟有些密密麻麻说不清的感受。
他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脆弱过。
驾车的阿林听着里头安静下来,叹息一声。
世子本来要在杨家镇杨老太医的宅子中休整两天再上路,但听闻覃家上路了,便不顾自己身上刚开刀的伤,义无反顾的跟了上来。
爱情,当真是会迷失自我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