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就昕姐儿那性子,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不分场合当众顶撞长辈,迟早是要给家里招祸的,可父亲母亲偏偏不以为意,也不严加管教。”
“如今好了,小皇子夭折,府中最出息的五郎估计是回不来了,咱们家可能也要受牵连,日后怕是要彻底败落了。”
时定浩刚回到伯府,就听到时玉华在懿祥堂里对着时家人大放厥词。
“二姑姑,你和我们家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看到突然出现的时定浩,时玉华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又敛了下去:“怎么,我说得不对吗?看看你们这次给府里惹了多大的祸事!”
时定浩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转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此刻,懿祥堂里,所有人都在,除了他们一家。
“祖父祖母、大伯父大伯母、五叔五婶、七叔七婶,以及大哥四姐姐你们,你们也和二姑姑一样的想法吗?”
时老太爷恼火的看了一眼时玉华:“九郎,别听你二姑姑乱说,府里没这个意思。”
“呵~”
时定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其实吧,我们家不是非得和伯府绑在一起,若是伯府扛不住压力,我们家完全是可以离开的。”
“九郎,不许说气话!”
时老夫人厉声呵斥。
时定浩认真的看着时老夫人:“祖母,这不是气话!”转头看向时玉华,“这个人,我们一家真的是烦透了!”
看着平日里笑嘻嘻和气讨喜的时定浩突然变得淡漠冷酷,时家人都有些错愕。
时玉华也被时定浩直接撕破脸皮的话语怔住了,又气又怒。
想到还要去定国公府和赵家,时定浩懒得和时家人纠缠,直接道:“我哥现在情况不乐观,府里要是愿意帮忙,就请和相熟的人家走动走动,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满屋子沉默的时家人。
“父亲,现在怎么办?”
时大老爷看着时老太爷和时老夫人。
时老太爷想了一下,起身点了时大老爷和时大爷:“你们回去换身衣裳,跟我出门。”
对此,时玉华想说点什么,不过在时老夫人的冷眼注视下,一脸不甘的咽下了口中的话。
另一边,时定浩回了懿桂院,和时芙音一起商量了一下要去拜访求助的人家,商量好后,姐弟两就出门了。
时正和顾不得端王会不会帮忙,还是去了一趟端王府。
傍晚,父子三人神色凝重的回了府。
时芙音和时定浩再次去赵家,这一次并没有见到赵大公子,只是被赵夫人叫去后院喝了一盏茶,求助的话多次到了嘴边,都被赵夫人给打断。
姐弟两不是傻子,一下就看明白了赵家的态度。
之后,姐弟两又去了定国公府,夏侯欢颜倒是很热心的帮忙出主意救人,还带着他们去见夏侯老国公,可是半路上,却被定国公夫人给拦下了,说夏侯老国公偶感风寒,已经喝了药睡下。
很显然,定国公府也不愿沾染此事。
赵家和定国公府是姐弟二人认识的最有权势的人家,他们都不愿意帮忙,就更别说其他人家了。
时正和这一边,倒是见到了端王,但是端王直接明了的告诉他,涉及一个小皇子的死,他想帮也没办法。
时老太爷这一边也是一样,去拜访的多数人家都没见到人,礼数好一点的,将他们请进屋喝了点茶,礼数不好的,门都没让进。
众人的避之不及,让时家人的心情越发凝重了。
......
安业坊,饕餮酒楼。
“谁要见我?”
楚曜诧异的看着匆匆走进的孟墨翎。
孟墨翎嬉笑着道:“是圆石榴,人就在二楼包间,你要见吗?”
想到了这两天宫里发生的事,楚曜挑了挑眉:“求情求到我这里来了?”
孟墨翎瞅着他的脸色:“要见吗?不见,我就去将她打发了。”
楚曜想了一下:“把人带过来吧。”他倒想看看那丫头要怎么求他?
很快,时芙昕就被带进了包间,一进去,就将一个木匣子递给了楚曜。
楚曜看了时芙昕一眼,将匣子打开,露出满满一匣子的银票。
孟墨翎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红颜笑赚钱,但不知道这么赚钱,一匣子银票,全都是百两面额,得有几万两吧。
时芙昕看着楚曜:“五万两银子,买个消息。”
楚曜眉头高挑,不是来求他救人,而是来买消息的?这倒让他有些意外,淡笑道:“出手倒是大方,不过,我这里的消息,有些五万两可买不到。”
时芙昕还没什么反应,孟墨翎就瞪看了过去。
曜哥厉害,明目张胆的抢钱呀!
时芙昕神色淡淡:“那得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了。”
孟墨翎鼓睁着的眼睛移到了时芙昕身上,得,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楚曜笑了:“说吧,想知道什么消息?”
时芙昕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孟墨翎。
孟墨翎被看得一愣,随即就不高兴了,无他,曜哥对他摆手示意他出去:“哼,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传话了。”不情不愿的出了包间。
等包间再次关闭,时芙昕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太后和皇后的错处,能让皇上抓着不放的那种。”
楚曜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直接‘噗’的一声喷了出来,顾不得仪态,惊愕的看着时芙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芙昕:“当然。”
楚曜呼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讥笑道:“你哪来的底气和胆子,连皇上和太后、皇后的争斗都敢掺和?”
时芙昕:“我没想掺和,我只想救我哥。”
楚曜看着她,手指点着装着银票的木匣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太后身边有个老太监,来自苗疆,擅长用蛊。”
时芙昕面露意外:“宫里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皇上知道吗?”
楚曜耸了下肩:“应该是知道的吧。”
时芙昕:“皇上知道竟然不管?”
楚曜笑了笑:“那是太后的人,没有确凿证据,如何管?”
当年皇上能顺利登基,韦家可是出了大力的。
当然皇上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比如,元后的离逝。
时芙昕有些难以置信:“明面上不能动,还不能暗中除掉?”
楚曜:“那老太监功夫不错,平日里又不肯离开慈宁宫,下手的机会很少。”说着,笑看着时芙昕:“这个消息我就不再多收费了,能不能用它来救你哥,就看你们家的本事了。”
时芙昕没再多问,直接转身离开了。
楚曜走到窗前,眯眼看着时芙昕出了酒楼,坐上马车离开。
一家六口,五个九品,背后要是没有高人教授,打死他也不信。
圆石榴,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呀。
麻川那老家伙的蛊虫太厉害,又是九品顶级高手,即便是他,也不敢贸然和他对上。
要不然,就冲着他给大皇子下蛊,那老家伙就早该死了。
......
从楚曜那里买到消息后,时芙昕就来了宫门口,用精神力将宫里巡逻规律、宫殿分布以及太监丫鬟的活动范围都熟悉了一遍,然后趁着天黑侍卫换班之际,悄然潜入了皇宫。
皇宫守卫森严,不仅有巡逻的禁卫,暗中还藏着大量的暗卫,穿着夜行人进来,即便再小心也容易被发现,还不如伪装成太监,混在太监里来得安全。
所以,时芙昕一进宫就找了套太监服换上,然后伪装成给各宫殿送东西的太监,小心的在宫里走动了起来。
在曾美人早产、小皇子夭折事件中,时芙昕不知都有哪些人参与了,也不想知道,后宫争斗和她无关,她要做的只是确保她哥不会因为宫斗被炮灰掉。
皇上借着小皇子的死,要打压太后和皇后,只有他达到了目的,她哥才不会有事。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太后、皇后的错处暴露出来,其他的,她相信皇上会处理好的。
深夜子时,慈宁宫中,闭目打坐的麻川突然猛地睁开双眼,接着,纵身翻转,避开了射来的树叶。
树叶划过墙面,留下剑痕一般的划痕。
见此,麻川瞳孔微缩,在又一次树叶袭来之际,快速逃出了房间。
原以为出了狭窄的屋子,来人的攻击力就会减弱,谁知,迎接麻川的是更密集的树叶雨。
树叶雨从三个方向射来,天罗地网一般让人避无可避,引着麻川只能朝一个方向突围逃窜。
不知不觉中,麻川出了慈宁宫。
就在他离开慈宁宫不久,一声怒喝在皇宫上空响起。
紧接着,禁卫军统领出现在了麻川视线中。
“何人胆敢擅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