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芙昕发现监视赛华佗居的人变少了,嘴角不由上扬了些许。
之前赛华佗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被人监视了,就算她有精神力,能提前规避人,可想次次都悄无声息的进出,还是很难的。
如今,赛华佗居只有西、南两个方向被人监视,北边和东边的人撤了,那么她的进出就变得容易多了。
果然啊,遇事不能一味退让,还是要适当表现一下自己的攻击性的,这不,博弈一番,监视赛华佗居的人虽没全部撤离,可也撤走了一半。
楚曜。。。。。。
原以为这家伙是个不顾手下人死活的专横皇室子弟,可从他撤离监视人员来看,这人还是很护着手下人的。
不过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皇室子弟,就算能仗着权势网络一批追随他的人,可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用有限的人手进行监视,按照常理,只会监视那些和他有厉害关系的人。
赛华佗居可和他没什么厉害关系,可他偏偏就进行了监视。
还有,从监视赛华佗居的人数,以及在温国公府外也遇到了楚曜来看,楚曜在京城的监视范围,以及手里的人绝对不少。
他哪来的这么多人?
他这般监视京城,难道没有人管?
此刻,时芙昕几乎能肯定,楚曜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背后支持他的,还很有可能是朝廷或是皇上。
毕竟,想要在京城这种权力中心铺展开这么大的一个监视网,没有皇上的默许是没法进行的。
楚曜。。。。。。明面上是荣郡王府备受争议、名声极差的浪荡皇室子弟,暗地里却在监控京城里的一切。
京城的人果然都不能只看表面!
暗中和楚曜较量了一下,并扳回了半局,时芙昕心情还是不错的,和时定浩一块到了北城兵马司接时正和下衙。
姐弟两经常来接时正和,兵马司的人对两人都不陌生,看门的士兵看到他们,都笑着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进去等着。
进了兵马司,时芙昕明显感觉到兵马司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很多人面上都带着不忿之色。
等到时正和下差,和他们一块坐上马车后,时芙昕才开口问道:“爹,兵马司出什么事了吗?我看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
时正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兵马司抓了一个重犯,大家都以为要立大功,谁知,人才在兵马司关了一夜,第二天就被特察司的人给提走了。”
时定浩面露不解:“不是谁抓的人功劳就归谁吗?就算人被带走了,功劳也还是兵马司的呀。”
时正和知道儿子女儿不懂这里头的事,便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抓人确实有功,可功劳有限,犯人脑子里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人被带走了,情报的功劳也就和我们无关了。”
时定浩恍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如果说那个重犯值一百两银子,抓到他可以得20两,让他吐出情报可以得八十两,那么,兵马司本来可以得一百两银子,可如今因为人被带走了,你们只能得20两了。”
时正和点着头:“是这么个意思。”
时芙昕:“爹,既然是重犯,你们知道会被抢功,难道就没有防止消息走漏吗?”
“就算兵马司的人不好和特察司对上,可只要犯人在你们手中多留几天,那么你们得到情报的几率也会更大呀。”
时正和与别的家长不同,在教养子女方面,别的家长可能更倾向于摒除外界对子女的干扰,而时正和,却想让四个孩子早一点了解世事的艰辛和险恶。
听女儿问起,时正和便压低了声音道:“防不住的,京城作为大楚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有数道防线在运转。”
“明面上有京兆府、五城兵马司的人日夜巡逻,管理治安;暗地里,还有看不见的各种暗探在护卫。”
“所有暗探中,势力最大的就是特监司了。”
时芙昕脑中划过一丝灵光,特监司?楚曜会是特监司的人吗?
时正和还在继续:“在京城,特监司的暗探遍布各处,很少有消息能瞒得过特监司。就连特察司,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特监司和特察司相互依存,又相互辖制,遇到了要案重案,特监司负责情报,特察司负责拿人,相互配合。”
“这一次兵马司抓的重犯被带走,就是特监司和特察司合作的结果,兵马司是防不住的。”
顿了一下,时正和看向小儿子小女儿:“这还只是内外城的防御,到了皇城,还有禁卫军,而宫城里头,还有大内侍卫,这些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爹知道你们两个喜欢玩,玩,爹不反对,不过爹得嘱咐你们一句,出门在外一定要收敛行事。”
“京城的人和事太复杂了,有些时候,就算你们没惹事,也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搅合进麻烦之中。”
时芙昕和时定浩认真的听着,并郑重的应了下来。
时芙昕想着楚曜,忍不住问道:“爹,特监司的指挥使是谁你知道吗?”
时正和摇头:“不知道,特监司很神秘,别说指挥使了,就是底下的人也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时芙昕没在多问,回到伯府后,当天晚上又去了一趟烟袋子的府邸,留下了‘特监司一切’的字条。
烟袋子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床头又出现了纸条,面色有些凝重。
有人在他熟睡的时候,能悄无声息的自如潜入,这让他后颈凉飕飕的。
等看到字条上留的信息后,烟袋子更是想要跳脚。
特监司,居然让他去收集特监司的情报,那人是不是想要他的命呀?
别看特监司少有人提及,可只要想想和它差不多时间成立的特察司的名声,就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若是将京城的情报网络按照金字塔进行划分,特监司就是塔尖,而他,顶多位于塔中间,在特监司面前,他这点家业就是个小弟。
让一个小弟去查大哥,那人可真敢想。
“咳咳~”
烟袋子咳嗽了两声,想到这段时间越来越好的精神,对于那让他收集情报的神秘人,他是不想得罪的。
一来,那人能自如进出他的府邸,二来,他还指着那人救命呢。
可是收集特监司的情报。。。。。。
烟袋子有些犯难,犹豫了半天,拿上了珍藏的好酒,挨个去见了一下内城其他三个地头蛇。
特监司牵扯太大,下头的人是搞不定的,一个弄不好被特监司的发现,他怕是要活到头了,安全起见,只能亲自出马。
三天后,烟袋子愁掉了无数头发,终于拼凑出了一份关于特监司的情报。
烟袋子小心的将情报装进锦囊,放好后,犹豫了一下,飞快的提笔写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高人,下次想要情报的时候,可否将纸条放在别处?
当天晚上,时芙昕就拿走了锦囊。
只有一页?
看着特监司的情报只有短短一页,时芙昕倒也不是很意外。
和她预想的一样,烟袋子并不知道特监司指挥使是谁,有多少人,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特监司监察整个京城,其中,着重负责监控朝中重臣。
不过,也提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安业坊是特监司监控的重点区域。
时芙昕眸光闪了闪,第一次去安业坊时,她就碰到了楚曜。
此时此刻,对于楚曜就是特监司的人的这个想法是越发的笃定定了。
不仅如此,楚曜在特监司的职位应该还不低。
这让时芙昕对楚曜生出了不少戒备,暗暗告诫自己,日后遇到楚曜一定要绕道走,免得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最后,时芙昕看到烟袋子提出的要求,想了一下,提笔写了一张字条:日后我会将纸条放在你家后门狗洞的第三块砖头里的空格里,记着,要定时查看,要是不能情报收集不及时,那我只能继续潜入你的卧室了。
。。。。。。
“曜哥,温国公府的马车又驶入安业坊了。”
听着孟墨翎的汇报,楚曜‘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孟墨翎看了看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楚曜,心中纳罕。
随着跟在曜哥身边的时间增多,他惊然发现,和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掌控全场,只要有他在,别人就别想抢话头的强势、霸道不同,曜哥私底下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
“看什么呢?”
楚曜瞥了一眼盯着他沉思的孟墨翎。
孟墨翎讪讪一笑,赶紧找话题:“曜哥,温国公府的马车这两天天天来安业坊,绝对是冲着赛华佗来的,可是赛华佗却一直没出现,他难道是怕了咱们了?”
赛华佗迟迟不肯出现,楚曜也有些想不通,可若是说他怕了他们,他是不相信的。
看着温国公府的马车从街上驶过,楚曜神色有些波动。
庄玉堂驻守叠岭关多年,从未让北燕人犯境过,就这么倒下了,确实可惜。
楚曜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赛华佗出现了,别打扰他给庄玉堂医治,远远盯着就行了。”
孟墨翎点了点头:“我会交代下去的。”
另一边,时芙昕也在关注温国公府的消息。
以前放学后,她和时芙音都是直接回伯府的,这两天,时芙昕借口要买首饰,会故意绕道走温国公府所在方向的街道。
很快就知道,温国公府的马车这两天老往安业坊跑的消息。
倒是聪明!
时芙昕知道这消息后,之后两天,安安分分的上着课,到了七月十二这一天,国女监放假,时芙昕稍稍乔装了一下,扮成了一个混迹街头的小男孩,然后就悄悄出了门。
她没有直接去安业坊,安业坊是特监司监控的重点区域后,楚曜功夫又那么强,若是可以,她不想和他碰上。
温国公府的马车出门回府时间几乎是固定的,都是走宣武门,时芙昕便直接去了宣武门等着。
宣武门在西南方,临近南市,人流量大,时芙昕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赛华佗居的名声能不能打出去,就看这一次了。
半下午,太阳不那么大的时候,温国公府的马车出现在了宣武门下。
远远的,时芙昕就用精神力探查到,马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庄玉堂,一个是温国公。
温国公府的马车很大,庄玉堂躺在里头,并没有遭罪。
时芙昕也通过精神力探查到,有四个人在暗中跟着温国公府的马车。
没发现楚曜在附近,时芙昕稍稍松了口气。
那人太警觉了,上一次夜探温国公府隔了两条街,他都发现了她,这次他要在,她可没太多时间给庄玉堂治疗腿。
宣武门作为南边进出内城的三大城门之一,人流很大,就算是国公府的马车进过,也要排一会儿队。
就在温国公府马车排队出内城的时候,马车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温国公没发现异样,可庄玉堂却觉察到了,刚想坐起身,两颗石子便飞射而进,点中了他和温国公的睡穴。
瞬间,两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到庄玉堂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做靠在窗边的温国公身子一歪,撞开了车窗,上半身直接往外倒去。
“父亲!”
看到温国公直挺挺的从窗上仰倒出去,庄玉堂心下一急,本能的起身去抓。
危急之下,庄玉堂自己都没发现,他可以站起来了。
到底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将领,庄玉堂很是迅速的抓住了温国公的大腿,还没等他来得及感受腿上传来的剧痛,马车又晃了一下。
庄玉堂双腿不支,被温国公一块带出了马车。
温国公摔出窗时是头朝地的,若是任由这样,温国公肯定会受伤的。
掉出车窗的瞬间,庄玉堂骤然爆发,双腿发力,蹬了一下马车,接着力道,紧紧抱住温国公,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才落地。
马车撞倒了石块,这才导致马车剧烈颠簸。
车夫刚将马车控制住,就看到温国公和庄玉堂一块掉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又看到庄玉堂居然扶着温国公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是的,庄玉堂落地的时候,是双腿站立在地的。
“玉堂,你能站起来了?!”
落地后,一片树爷落在了温国公身上,点开了他的睡穴。
温国公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站立的庄玉堂,立马激动的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