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白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孤寂与不安。
他双手温柔地环抱着两个稚嫩的小生命,那是他的孩子,两个婴儿的脸庞如同初绽的花朵,纯洁无瑕,他们对着他绽放出了最纯净无邪的笑容,软糯的声音里满是依赖地呼唤着:“爸爸。”
那一刻,司煜白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心中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幸福。
然而,这温馨的画面如同脆弱的泡沫,转瞬即逝。
突然间,他手中的两个小生命,那双本该充满好奇与快乐的眼睛被鲜血所覆盖,小小的身躯变得血肉模糊。
他们挣扎着,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爸爸,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会乖乖的,再也不调皮了。”
这声音,像是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司煜白的心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楚,整个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鹿今朝以一种近乎幽灵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她的眼神冰冷而疏远,言语间没有丝毫温度:“司煜白,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他们的灵魂不会原谅你,我也一样,永远无法原谅。”
言罢,她决绝地转过身,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今朝!不要走!”
司煜白拼命地向她追去,伸手欲抓住她渐行渐远的衣袖,却只触碰到了一抹虚无。
他心急如焚,呼唤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与不舍,仿佛要将夜空撕裂:“今朝……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这一声呼喊,将司煜白从恐怖的梦境中猛然拽回现实。
他猛地坐起,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粘腻不适,心脏仍在剧烈跳动,仿佛刚从一场生死逃亡中归来。
窗外,夜色已深,月光依旧清冷,但房间内却因这一场梦而变得异常压抑。
司煜白大口喘息着,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久久无法平复。
他抬眸望向身侧,那原本应该是鹿今朝安然入睡的位置,此刻却空荡荡的,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从床上跃起,连鞋子都忘了穿,赤脚踏着冰凉的地板,一路踉跄地跑到旁边的卧室。
鹿今朝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迷糊中她伸手摸索到床头灯的开关,轻轻一按,柔和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
当她看清眼前这一幕时,不由得紧蹙起眉头,司煜白,那个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满身大汗,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她刚来得及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司煜白便如同一阵风般冲到了她面前,没有丝毫预兆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呼吸微弱而急促,双手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今朝,别离开我,我梦见……梦见你走了,还带着我们的孩子……”
这一刻的司煜白,脆弱得就像是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所有的坚强与防备在鹿今朝面前土崩瓦解。
鹿今朝的心,尽管经历过无数次的挣扎与犹豫,但在这一刻,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轻轻抬手,指尖滑过他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睡衣,那冰凉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没有退缩,而是温柔地问道:“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司煜白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说他此刻根本无法从那个恐怖的梦境中完全抽离。
他的双手依旧紧紧地锢着鹿今朝的腰,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像梦中的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依偎在她的怀中,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份真实而温暖的触感,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才渐渐平复下来。
“今朝,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司煜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深情与依赖,仿佛在这一刻,他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
司煜白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每一次尝试闭上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坠入那个令人窒息的梦境。
梦里,两个孩子的面容被鲜血模糊,他们的哭喊声如同锋利的刀片,在他心中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而鹿今朝,那个曾经与他共度风雨的女人,此刻却以一种冷漠而决绝的姿态,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让他无论如何呼唤,都无法触及。
当鹿今朝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煜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勉强点了点头,尽管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并未因此减轻半分,但双手的力度却丝毫没有减缓,仿佛这样就能留住这片刻的安宁与温暖。
“睡吧。”
鹿今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轻轻指了指身旁的空位,仿佛在邀请他重新找回那份遗失已久的亲密与信任。
司煜白这才缓缓睁开那双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中既有惊喜也有忐忑。
自从那次医院之行后,两人的关系便如同冬日里的寒冰,难以融化。
他深知鹿今朝心中那道难以跨越的坎,因此,他愿意给她时间,去慢慢接受,去慢慢原谅。
此刻,听到鹿今朝主动提出同床共眠,司煜白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感动。
他轻轻点头,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和谐与宁静。
司煜白缓缓地在鹿今朝身侧躺下,他长臂一展,再次将鹿今朝紧紧搂入怀中。
鹿今朝早已疲惫不堪,她不愿再挣扎,也不愿再思考那些复杂的情感纠葛。
这一晚,司煜白终于得以摆脱那些恐怖的梦境,他睡得很沉,很甜,仿佛一切的不快都随着夜色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