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愣了愣，停了下来，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云，我耳朵不聋！”
温天韵怒得很彻底，来自身世不公，亦来自寒云欺瞒。
雷寂走到温天韵身边，看向寒云：“刚刚你所言，我亦听闻。寒云，你或许该解释一下。”
寒云笑容凝固在脸上，手默默握紧了剑：“二位，莫不是怀疑我另有所图？”
温天韵催动木灵，一条条粗若人身的藤蔓直指着他。
“你想的是复仇，向何人的复仇？”
寒云一动不动地站着，丹田中默默调动着寒气。
“温无风，你这般，是在以下犯上？”
“我在问你话！”
温天韵注入灵力祭出獠，将利爪对着寒云。
“温天韵，这是怎么了？”
一个短发女子手持巨斧走上前，一只手搭在温天韵的肩膀上，疑惑地看着这场面。
温天韵推开她，一只手拎起寒云的衣角，眼珠赤红地瞪着他。
“你想为了那种荒唐的理由，伤害雨儿？”
“是又如何？”
寒云歪嘴笑笑，接着说道：“你护不住她。”
“你休想动她！”
“当初她被魔卿囚禁，你在哪里？要不是她寻得了某种脱身之法，早已陨落。”
寒云笑容逐渐猖獗，一脸讽刺地看着温天韵。
温天韵咬咬牙，竟说不出一个字。
没错，他没有成功救下她，就连陪着她都没做到。
“你很失败，记住，你很失败。懦夫。”
寒云释放威压，寒气逼人。温天韵被全身压垮在地，连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不出来。
他嘴角渗血，是牙齿咬的，眉头锁紧，眼中似乎快溢出杀意。
“你想干什么！”颜月舟提起巨斧，冲向寒云。
铛的一声，巨斧被无形力场压在地面，她也跪在地上。
五尊境，那是数亿人中才出现一个的存在，天界之中只能存在五位，哪怕虚弱至极，单单威压便足以使巅峰圣人弯腰不起，匍匐朝拜。
“寒云，住手！”雷寂也想上前，但毕竟曾为至尊者，知晓差距，便抬起手凝聚霸气，对着寒云蓄势待发。
寒云笑得越发猖狂：“哈哈哈——我虽不知你为何变得如此年轻，但那又如何？你威胁不到我，我是尊，是冰之体质的极点，你则是败者！”
“寒……云！”
温天韵用力支撑起身体，阴阳气护体，催动不动冥王。他看着地面，汗水无声滴落。
“我很弱懦，我很无用，我至始至终都在别人的庇佑之下……
“在天界受木卿庇护，在大轩受母亲庇护，在剑宗受淮雨庇护……
“在这里又受老师和颜月舟庇护……”
寒云俯下身，看着摇摇欲坠的他：“是啊，你从来都不入我的眼，不管是在天界还是在无尽之地。”
“但是！”温天韵抬起了头，血红色的双眸看向寒云，“我啊，就和那些无尽之民一样，没有底牌，没有靠山，一切靠自己。”
“他们很辛苦地在活着，很努力地活下去！一辈子也看不见日月，一辈子也听不到风声雨声，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修为，若是无法修炼便会受到万人鄙视乃至掠杀！”
“他们真的很努力，我家中的下人，你安排的，你可知他不能修炼？你可知他家中有人正受病痛之煎熬？”
“你身为将军，视若无睹，你就不怕被众生谴责？！”
龚明那憨厚的脸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自己士兵死前因能为母亲治病而快乐的笑容依旧清晰。
他身上的阴阳气越发强盛，铠甲发出耀眼光芒，木灵在其身后疯狂舞动。
慢慢地，那力量竟有超越霸气威能之势。
“你！知道吗！”
那是从那卵上抽取的生机之力，冲破了寒云的威压束缚。温天韵凌空而起，一条水龙环绕着他。
“你……怎么回事，你悟道了？体质也突破了？”寒云震惊地看着脚踏虚空的温天韵。
“水仙之体，加上生机之力，今日，便为无尽之民，屠你！”
他眼睛微闭，感受着阴阳阵图中那无尽的生机。
“水龙……不若阴阳鱼……”
那条水龙逐渐化形，一分为二，变成了那两条鱼。
寒云见状，又恢复了先前的讥讽：“你想杀我？在我的地盘，杀我？”他一挥手，众多士兵纷沓而至，围住了颜月舟和雷寂，举枪剑对着温天韵。
“来啊，来看看这些士兵是听我的，还是你的？”
温天韵俯视这些士卒，冷漠地发问道：“他刚刚不管你们的死活，将尊者之间的战场设在你们上方，你们定然有一半的同伴死于他手！你们确定要如此？”
“妖言惑众！他只是个初入化灵境的小喽啰，杀了他！”
寒云盘腿坐下，看戏般地盯着温天韵。
“所有人！矛头对错人了！”颜月舟想靠近寒云，却被拦住。
“你当真是疯狂……当初我便不该四处游历，把天界交给你们这伙人。”雷寂谓然叹道。
寒云笑着摇摇头，眼睛微眯：“晚了尊者，都晚了。”
“不，不算晚。”
一个士兵突然放下了枪，走出了包围圈，来到一旁单膝跪下。
“温天韵，为我弟弟报仇！”
温天韵看着那个士兵，嘴角泛起笑意，点点头：“我会的，我会洗刷无尽之地的全部冤情！”
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走到他的脚下，跪下申冤。
“你们，怎么回事！我是将军！快来护驾！”寒云见状，一改前态，慌乱地站起身。
“寒云，别怪我乘人之危，你当初重伤雨儿，可也是靠偷袭！”
温天韵手抬起，两指合并，指向寒云。
“去。”
只轻轻说出一个字，那两条鱼首尾相应，游向寒云。
“等等！我若死了，无尽之地便无与天界一战之力！”寒云绝望地看着那愈来愈近的阴阳鱼，催动寒气，欲护身。
“无尽之地本就有尊者，所以不需要你这个外来的小皇帝！”
那两条鱼终于贴近了寒云，无情地破坏着他刚刚凝聚的寒气。
转眼间，寒气尽失，鱼游进他的体内。他嘴角血痕遍布，眼睛瞪大，血丝密布。
他怎能相信，被尊为天上第一才子的他，如今陨落于区区化灵境之手。
不甘……
“跟我走！”
一道身影突然跑出，头上的发簪发出光芒，包裹住寒云的身体。
他拉着寒云的手，飞快地离开了战场，一袭白衣飘飘。
“常菱！”
温天韵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怒火又燃。
“追！”
温天韵御剑准备追赶，被颜月舟叫住：“连雷寂尊者都不敌，你凭什么？”
他思考片刻，落回地面，收起木灵，环视众人：“日后，我会将他们全部斩尽。威胁到雨儿与我所爱护之人安危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众士兵面面相觑，而后单膝跪下，以军礼面对温天韵。
“将军！”
颜月舟捂着嘴巴，开心中带点意外地看向温天韵。
雷寂则也跟着单膝跪下，随众人一同称呼他为将军。
“老师，不必……都起来，我不配当这个将军！交给地皇定夺。”
他摆摆手，示意起身。
“你当然有资格！”
天际出现一丝光亮，一道声音来自悠远的远方，传到众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