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红着眼,站在半空踌躇了许久。

剧烈起伏的胸膛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呼……呼……”

深呼吸几次,李观棋的脸色有些沉重。

换上一身朴素黑袍,手臂系上白绫落下半空。

李观棋就顺着那碎石遍布的道路,朝着北凉城走去。

可看着眼前的略显破败的北凉城,李观棋儿时的记忆逐渐响了起来。

从福隆村前往北凉城的路他不记得。

当时自己哭的太厉害了,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苏玄的后背上沉沉睡去。

也就是说……

当年自己在福隆村的八年里,自己是不知道北凉城距离福隆村有多远。

站在城门前,李观棋抬头看向城门上那已经有些年份的匾额。

原来……

福隆村距离北凉城也不过是百里之遥。

区区百里……

北凉城和大夏剑宗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

李观棋的心情十分复杂,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城中。

没有守城官兵,没有城主。

因为这地方无利可图,平日里外来的人几乎没有。

就这么个小地方,几乎青壮年劳动力全都外出做工了。

李观棋走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街边沿途只有一些卖小吃的小摊贩。

商铺老板懒洋洋的躺在门口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别人闲聊着家长里短。

毕竟这北凉城就这么大,谁家出点什么事儿传播速度要比观云阁都快。

李观棋神识微微一扫,就发现这城中几乎没什么年轻人了。

只有一些孩童和老人,整个北凉城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李观棋走的很慢,不少商铺的老板看到李观棋也没有主动招呼。

反倒是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这身装扮明显是家里有人过世,又或是祭奠他人的时候才会穿的。

他们有些疑惑,城里哪家老人过世也没听说啊。

李观棋看着一个个记忆中熟悉的铺子。

脸上流露出温暖的笑意。

不少铺子他都讨过饭。

这些人都很好,没让他饿死在那个冰冷的冬天……

但……有些人还在,有些人却已经不在了。

几十年过去了,有些人已经变得老态龙钟。

很快,李观棋就看到一名老妪颤颤巍巍的在收拾蒸笼。

李观棋停下了脚步。

李观棋揉了揉眼睛,眼眶微红。

如果他没记错,当年的老妪也是个风韵犹存的漂亮妇人。

怎么……怎么一下就变得头发花白,身体佝偻了呢?

岁月无情,他修道至今也有二十余载。

修士可以容颜永驻,不食五谷。

可一介凡人又怎能抵得过岁月侵蚀?

老太太面容和蔼,脸颊圆润,倒是没饿着自己。

“咳咳……”

老妪轻咳了两声,皱眉握拳捶了捶胸口,这才好受了一些。

略显浑浊的双眼扫过街上,拿着蒸笼的手突然微微一颤。

李观棋那双噙着泪水的白色双眸让她太熟悉了。

可她却不敢去想,若是按照时间推算。

当年城里那个可怜的小瞎子,如今也四十多岁了吧?

老妪摇头苦笑,随后拿着帕子又开始擦着桌子。

小铺子纵横丈许都不到,却被老太太收拾的很干净。

李观棋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老妪。

“有吃的能给我拿点么?”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观棋,见他面色红润,身着得体只当是什么骗子之类的。

老太太板着脸说道。

“有早上剩的包子,三文一笼,要吃先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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