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厂路是他准备花巨资打造的一个精品住宅小区。
拿到这块地很不容易,他不知花了多少钱,打通了多少有权人的关节,才开始进入拆迁程序。
为了节省一亿八千多万的拆迁补贴,他送掉了许多不知好处费。
这些贪官钱是要的,事却不肯办,而且说话不算数,承诺不兑现,一次次失信,没完没了地拖延时间,你说气不气人?!
为了这个拆迁,他不知花了多少脑筋,动用了多少力量,却一直没能完成。
终于,大前天,钟市长直接打电话给他,让他安排拆迁队,去把三家钉子户拆掉。
他马上给搞拆迁的李老板打电话:
“李老板,这几天,你准备一台挖掘机,还要叫几个打手,去旧厂路拆房。你只要把这三家钉子户的房子拆掉,我马上把这个拆迁工地的拆房人工费结给你,再给你五万好处费。”
李老板问:“是强拆吗?”
“对,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给我拆掉!”
他狠狠道:“拆不了,你就不要来结这个工地的人工费了,五万当然没有。”
昨天,还是钟市长直接打电话给他,让他今天派人进场强拆。
他给李老板下达命令后,今天一早,就在公司里等待消息。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李老板才带着哭腔向他汇报道:
“张总啊,本来今天完全可以拆掉的。我花五千元钱,请了一台挖掘机;又出三万元钱,请了六个打手去强拆。”
“没想到,现场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说是新调来的副市长。这个人非常厉害,像个有魔力的高手,连打手和警察都乖乖听他的。”
“你在不在现场?”
“在的呀,可有什么办法呢?”
李老板争辩道:
“一个老头子躺在地上,阻挡挖掘机前进。还有一个女人,拿了汽油桶要点火自燃。”
“妈的,他们要死,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李老板说道:
“张总,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两个钉子户太激烈,以死抗争。不,要怪就怪那个新来的副市长,他一进场,就为钉子户说话。”
“这个人难道有三头六臂吗?”
张隆兴生气道:“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么多人,还有警察,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个我知道。你们几十个人,就搞不过他一个人?”
“张总,现场的情况,你没看到。这个副市长,真的太牛皮了,他说一切责任由他负责!这样一说,,,谁还敢动啊?胡所长也不敢,不要说我们了。”
张隆兴的胸脯呼呼起伏。
李老板哀求:
“张总,五万元好处费我可以不要,但这个拆房的人工费,你可不能少我的,这不是我的责任。”
张隆兴没好气道:
“钉子户拆不掉,你休想要人工费!”
“张总,你怎么这样啊?”
张隆兴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李老板打过来,他再也不接了。
张隆兴呆呆地想了好一会,才给钟市长打电话。
钟市长嘴上还是很自信,但底气似乎没有以前足了。现在这个新来的副市长让我过去,他想干什么?
张隆兴伏在按摩床上想,难道也像钟市长他们一样,问我伸手要钱?
他真的肯要钱,事情倒好办了。
“就怕他不要。”
张隆兴想着想着,嘴里禁不住发出声音,连小姐在他背上给他按摩都忘了。
小姐笑着问:
“你说什么?”
张隆兴反映过来:
“没说什么。”
还是先给钟市长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张隆兴又陷入沉思,这事必须抓住钟市长,不然看来真的有危险。
但他想想,心里又踏实起来。怕郝枫什么呢?郝枫只是一个副市长,又是刚来的,还没有多少势力。
他有钟大魁,朱兴东,洪区长,茅主任,李局长,丁主任等有实权的人支持,还有他老爸的集团公司作靠山,难道怕郝枫一个光杆司令不成?
张隆兴是个富二代。
还在他上初二的时候,他爸就把华林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悄悄转到他的名下。
公司里有人羡慕地偷偷告诉他,他已经是个亿万富豪了。
开始他不相信,后来他从妈的嘴里得到了证实,他才信了。
这样他的感觉就不一样起来,总感觉身边的同学都太穷,太寒酸。
平时,张隆兴身上总是穿着班上最好的服饰,口袋总是被钱塞得鼓鼓的。
尽管他长相难看,班上的同学却都想亲近他,甚至连一些漂亮的女同学都跟他眉目传情,表达爱慕之意。
进了职业高中,他就更加不得了了。因为有钱,又乐于施舍,他受到了许多同学的追捧。
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要带动大部分人一起致富吗?
所以凡是班里有困难的同学,只要肯低下头来求他,他都愿意给钱。
多的几千元,少的几十元,他都给得非常慷慨。从帮同学支付网吧上网,打游戏机的费用,到请同学到饭店里吃饭,从帮同学买名牌衣服,到为同学两肋插刀,支付打架的赔偿费,他都非常爽快,从不犹豫。
这样,他在同学中的威信越来越高,许多同学都围着他转。
但渐渐地,他帮助的同学大都是些跟他同类的公子哥们,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不是小流氓,就是顽皮生。
就像现在,他把巨款送出去的,都是些有权的贪官,而不是真正的穷人。
这样慢慢地,真正基础好、要求上进的同学还是从骨子里瞧不起他;真正贫穷的同学也都躲着他,因为他们都受不了他歧视的眼神,以及施舍时的傲慢神态。
最后真正跟他一起玩的,就乘下一群富裕的顽皮生了,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女生。
其中两个漂亮女生先后跟他谈恋爱,然后偷尝禁果,多次跟他上床。
有一个富二代小女生,还为他打过二次胎。
职高毕业后,他又被望子成龙的父亲硬是送到英国去读书。在那里四年,是他最开心的四年。他不是用父母的钱到处去旅游,就是跟外国女人谈恋爱,吃喝玩乐。
整整四年,他除了增长一些见识,搞到几个洋妞外,可以说是一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