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微不足道的可能性
“失忆了？”
很明显，蒋婉并不相信柳青的话。
“这又是什么把戏？”蒋婉冷笑。
柳青眉心紧皱，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没有任何把戏，如果不是再次见到蒋元英，我也不相信。”
按照柳青的描述，从当年蒋元英找上她们母女的时候，柳青就明白蒋元英不可能是她的父亲。
她虽然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却看到过母亲偷偷拿出来看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绝对不是蒋元英。
所以，后来母亲过世后，柳青并没有接受蒋元英的帮助，而是选择进入孤儿院自力更生。
至于她真正的父亲，其实是蒋元英的小叔叔！
蒋元英的小叔叔蒋淳与蒋元英年纪相仿，认识柳青的母亲时没多久就换上了重病，柳青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得知这个消息后，柳青的母亲悲痛欲绝。
为了不让蒋家夺走柳青的抚养权，她选择背井离乡，来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独自养育孩子。
但蒋淳早就预料到一切，所以将照顾妻子的事托付给蒋元英。
蒋元英不是没跟妻子解释过，只是他妻子始终不相信，处处针对柳青的母亲不说，更是害的柳青的母亲身败名裂。
柳青看向蒋婉，眼神复杂：“说起来，你其实应该叫我一声小姑姑。”
……
蒋婉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荒唐的结果。
蒋夫人走进楼梯间时，正好听到了这一切，她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置信。
“妈！”
蒋婉刚一开口，蒋夫人转身就跑。
蒋婉没追，只是拿出手机，让躲藏在暗处的保镖跟随蒋夫人，保证蒋夫人的安全。
蒋夫人冲出医院，迎面撞上来人。
她下意识的道歉，准备离开时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正是“死去多年”的蒋元英！
“梦云……”蒋元英艰难开口。
蒋夫人情绪不稳定，更受不了面前死而复生的丈夫，更无法 理清当年的种种。
蒋元英看着避他如蛇蝎的妻子，心里五味杂陈。
……
圣心医院16楼的VIP病房里。
小念柒小小的，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我就坐在床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孩子。
突然间，小念柒睁开迷蒙的双眼，朝着我伸出手臂：“爸爸，抱！”
微微一笑，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的一双小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襟。
我能感受到，就算小念柒再怎么听话、懂事，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仍旧会觉得慌张，害怕。
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我低声安抚孩子：“柒柒不怕，爸爸和妈妈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也不管小念柒听不听得懂，我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说着。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脸颊上滑落，小念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抬手抹掉我的眼泪：“爸爸，不……哭！”
“柒柒，不痛！”
小念柒快一岁了，她很聪明，能说的话越来越多。
这句话，瞬间让我破防。
只是在孩子面前，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小念柒的状态。
我把小念柒交给跟着来到医院的阿姨，转身走出病房。
我需要冷静，不然这一切虽然不会把我打垮，但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情绪在小念柒的面前暴露。
走出病房，我就撞上了蒋婉。
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好，蒋婉一把拉住我：“跟我走！”
她把我带到一间空病房，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怎么了？”
她的语调温柔，声音很轻，瞬间击垮我的心理防线：“小念柒不该承受这么多痛苦！”
“医生说她的病情恶化了，很有可能……”等不到那个还没来到我们身边的孩子！
蒋婉动作一顿，她握住我的手：“不要担心，医生只是陈述事实，不过孩子的情况一定不会那么遭！”
可我怎么能冷静？
小念柒是一条小生命，我没能保护好七七，如果连小念柒也保护不好，我恐怕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一声对我们说的话。
看着窗外的残阳，我只觉得老天爷就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在我觉得生活无法继续维系的时候，老天爷让我成功离开蒋婉，让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外公外婆。
后来，外婆的病情让我觉得老天爷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
明明我所拥有的东西不多，却偏偏要从我手里夺走一切我喜欢的东西。
可外婆的病情好了不少，让我觉得生活又充满希望。
我又得知了小念柒的存在，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小念柒的病情却再度将我打入地狱！
我没办法冷静，一想到我根本就无法挽救小念柒的命，我就觉得心如刀割！
转头看向蒋婉，我眼神里充满绝望：“蒋婉，她明明很不舒服，可她还是告诉我，爸爸别哭，我猜她什么都懂！”
她什么都懂，才看不得我和蒋婉难过。
可我们身为父母，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
……
HLA半相合造血干细胞移植的事，她仅仅是当做备用选项，没想到还是到了必须要做的一天。
蒋婉看向晏隋：“别担心，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能延续小念柒的生命！”
这句话仿佛瞬间点燃了晏隋的希望，他抓着她的手臂不停的追问：“你说有办法能延续小念柒的生命？”
“到底是什么办法？危险大不大？”
如果危险不大，她当初会第一时间告诉晏隋。
正是因为对双方身体都会造成损害，所以蒋婉才一直没有告诉晏隋。
这一次，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你先冷静，慢慢听我说！”
晏隋努力平复情绪，眼神中满是焦急。
她只能缓缓向晏隋解释清楚一切：“我看过一篇文献，文献上说如果等不到合适的供体的话，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这种方法在医学上被称之为HLA半相合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然后手术后产生排异反应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话说到这里，蒋婉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去赌那几乎与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条路。
晏隋掩面落泪，病房里回荡着他压抑的哽咽。
……
晏隋辛苦照顾小念柒，心情平复下来后，蒋婉就让他休息去了。
她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很差。
原本她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她生下小念柒，晏隋看到孩子后一定会舍不得孩子。
就算无法原谅她，也会跟她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