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苑里紧张到了极致!
此时成王妃已经沉着脸色迈开步子,一进屋便是满地狼藉,那散落的碎片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那么多的罐子,一个不剩全都碎了!
她瞬间气得浑身发抖,呵,若是自己晚来一步,杜朝宜只怕要把整个乔木苑都砸了吧?!
于嬷嬷分明感受到成王妃的滔天怒火,慌忙跪下身来辩解着:
“王妃明鉴,五小姐也是见那些罐子平平无奇,不像是用来装什么重要药材的,才会有所疏忽!”
“不知清平县主需要何种奇珍异草,两个时辰之内,奴婢定能命人找来,将功补过!”
江念缨深深的看着这位老嬷嬷,不得不说,杜家的老奴倒是个精明的人。
看来她已经看出自家主子早就掉进了陷阱里,所以话里话外,就将责任撇掉了一半。
她的意思是,倘若江念缨足够重视,拿特殊的罐子装药材,就不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可若说得太直白,恐怕会让成王妃更加恼火!
当务之急,就是先弥补杜朝宜的过错,毕竟在成王妃的心里,给萧彦疗伤,可比问责重要得多!
“这位嬷嬷说得极是,事不宜迟,我这就将所需之物列出来!”
江念缨的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很快,一张单子就交到了于嬷嬷的手里。
她伸手去接的时候,忍不住抬起眼,正好对上了那深邃冰冷的视线。
于嬷嬷心头一跳,强烈的不安早就占满心头!
这位清平县主,来者不善,必须快些让五小姐离开王府才行!
不料,她正要开口,却听成王妃语气凛冽的威胁道:
“朝宜留下来!若你们没办法把药物筹全,本王妃就让辅国将军亲自来接,顺便好好问问他,杜家究竟安的什么心!”
此时杜朝宜尚不知道事态严重,竟还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
“表姨母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本来我也没打算就这样走了。”
“嬷嬷还愣着做什么?这点小事,难道我们杜家还办不到吗?”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萧彦早日痊愈,一定是江念缨这个贱妇背后说了什么,表姨母才会对她有这么深的成见!
于嬷嬷瞳仁一缩,差点没被这个愚蠢的小主子气死!
成王妃这是把她留下当人质了,她竟然还满脑子儿女情长?!
“奴婢这就去办!”
于嬷嬷一咬牙,终于揣着那单子心惊胆战的离开了乔木苑。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恐怕就算自己把药备齐了,清平县主也不会轻易让五小姐离开。
于嬷嬷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片薄汗。
她快步疾走,这偌大的成王府好像变成了一座牢笼,而身后似有猛兽追赶,让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快,先去京中最大的药铺!”
她上了马车,却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袭来。
抬眼间银光一闪,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于嬷嬷心头剧颤,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早已在马车内等候多时的无影。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她根本动弹不得,直到身后飘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有人掀开帘子跟了进来。
江念缨从容坐下,马车这才缓缓移动,而于嬷嬷的脸色已经异常灰败。
“清、清平县主这是何意?”
“看来,嬷嬷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只见江念缨淡淡的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件。
杜夫人有事外出几日,而于嬷嬷跟随杜朝宜赶来王府之前,就给她送去了飞鸽传书,却被无影派去监视的人拦了下来。
只一瞬,这老嬷嬷已然明白了什么。
“是你?!是你给五小姐来信,趁着将军和夫人不在,引她前来成王府!”
此时江念缨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那幽潭一般的双眸泛着涟涟杀意。
“让本县主猜猜,辅国将军做贼心虚愧对江家,知道成王夫妇收我为义女,又知道杜朝宜倾慕萧大将军。”
“他们担心这个小女儿会徒生事端,所以派了嬷嬷你好生照看,对不对?!”
于嬷嬷紧抿着唇,一颗心早已沉到谷底。
难道江念缨已经知道,自家将军在北凉一战中陷害江家的事情了?
“本县主再猜猜,早在萧将军命悬一线之际,平瑶军师就已经传信给杜家,让你们早做准备,是不是?!”
杜家府邸在上京北边的城镇,距离不远,但成王本就有意压着实情,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
可于嬷嬷的信里却透露出杜家第一时间就掌握了萧彦的具体情况。
江念缨稍稍一推敲,就知道是谁从中走漏风声。
事已至此,于嬷嬷把心一横,终于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清平县主大难不死,何必再参合进朝堂纷争?留着这条命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
“成王夫妇已经老了,他们能护你几年?仅凭你一人之力,就想替江家报仇,跟我们辅国将军作对?”
听及此处,江念缨绝美的面容已经覆上了寒霜。
她眼中汹涌着漫天恨意,突然接过无影手中的匕首,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就送进了于嬷嬷的心口!
“唔?!”
“你们就当我是蚍蜉撼树,能拖下一个百年世家,也够我下九泉,跟江家军交代了!”
于嬷嬷愕然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心脏被刺破,她只挣扎了几下,片刻就彻底断了气。
无影并不是第一次见江念缨杀人,可他还是劝道,“县主,这点小事交给属下做就好,不要脏了您的手。”
可江念缨却冰冷的笑了。
原来,仇恨真的需要用血来缓解。
她根本不需要审,于嬷嬷的态度就是答案!
正因为她势单力薄,所以那些人行事才会如此嚣张傲慢,无所忌惮!
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杜家,仅仅只是她的第一刀!
“把马车驶出上京,就说于嬷嬷畏罪潜逃,这位杜朝宜小姐,本县主会好生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