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谢自安本来还想推辞的,现在是直接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
“四姐姐美意,弟弟却之不恭!”谢自安先道了谢,依依不舍的先藏书放到一边。
这个时候,谢还卿忽然亲自过来了,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谢还卿也没绕弯子,道:“都下去。”
芳菲和木槿立即转身出去,在院子里候着,知训走在最后,抱着胳膊守在房门口。
见状,谢还卿沉声开口:“五弟是聪明人,我也无需同你打什么哑谜,观你数次秉公直言,就知道你是认真为谢家考虑的,所以,我不怕告诉你,纪淑是贵人之女,并非谢家亲戚,若是她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那谢家上下百余人,必将无一幸免!”
“四姐姐说什么?”谢自安愣了愣,而后顾不得男女大防,冲出来关紧门窗。
他又跑回来,严肃无比的看着谢还卿:“那四姐姐的意思……表妹的身份,不,是纪小姐的身份,不能被旁人知晓?”
“父亲和祖母知道。”谢还卿淡淡道。
其实,只有她知道,只不过那些细节不怎么重要。
谢自安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懊恼之色:“难怪娘会误会,早知如此,我该更严肃些拦住她!”
“看来,你已经知道陈姨娘对楚舅母和纪淑的敌意了?”谢还卿松了口气:“如此也好,你是陈姨娘最重视的人,该怎么做,也不必我同你多说。”
“是,弟弟知道该怎么做。”谢自安说完,又补充道:“四姐姐放心,弟弟不会透露大事,以免为谢家招来祸端。”
谢还卿微微一笑,忽而又想起来了:“你方才说陈姨娘误会了?她误会了什么?”
“这……”
谢自安一下就红了脸,那种事,他还真说不出口。
“怎么不说?”谢还卿看出了他的为难,当即反应过来了,“她该不会是以为,楚舅母和父亲关系匪浅吧?”
“这……是。”谢自安无奈的很,“我也劝过,可娘钻进牛角尖,断定父亲对楚舅母和纪姑娘爱护有加,必定反常,才会这般以为的。”
“哧,我说呢。”谢还卿摆摆手,又道:“你三哥哥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如今谢家也没个能掌事的人,你稳重端方,若是能撑起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自安有些忐忑:“可是……”
“我知道,你更想考取功名,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谢家若当真倒了,你即便能高中,仕途也不能顺遂……”
说到一半,谢还卿知道自己有些管的多了,又笑道:“但也不打紧,正如我说的,谢家若出了事,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是你不站出来,我也不会放任的,所以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按照你自己想的,专注自己的仕途,来日你若当真高中,我也面上有光。”
谢自安笑得羞涩:“四姐姐期许,弟弟不敢不听,至于谢家……若弟弟知道该如何应对,也比不会四姐姐劳累。”
“好。”谢还卿干脆不说了,说更多,谢自安的压力就更大。
而谢自安是一个难得纯粹的孩子,还是安安生生些更好。
目送谢还卿出门,谢自安长叹出声。
三哥的事……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了,听说了,他才会更加刻苦努力!
至于家中诸事,他倒是想拨乱反正!
可轮得到他么?
……
这边,谢还卿松了口气,打算照原计划出府。
可没走几步,竟意外听到了墙角……
“姨娘,您别着急!公子是丢了颜面了,可谁知道这些事是不是真的?现在公子还没回来,何况外面那些话说不定就是道听途说的,咱们实在没必要急着离开谢家啊!”
这段话,成功吸引了谢还卿全部的注意力。
这该不会是……李水秋吧?
看她停下来听,芳菲和木槿,外加知训,都默契的安静细听。
隐约间,似乎还有孩子的哭声?
主仆几人都惊讶的瞪大眼。
不会吧,连孩子也要带走?
她们几个悄悄倾身,透过树丛疏影,还真就看见了抱着孩子的李水秋,和一个紧张兮兮的还算年轻的婆子。
“你懂什么?”李水秋气急败坏的,“这么多时日了,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谢自安是个嫡出的少爷没错,可他哪里值得依靠?分明就是混账一个!”
“姨娘……”
“还有前些日子,他自己沉不住气,非说四姑娘是被珩王殿下厌弃了,不论我怎么劝他就是不听,非要凑上去得罪珩王府,这不就直接断了腿?”
“诶,这倒也是。”婆子叹气不止,“要是公子肯听劝,哪至于沦落至此?可就算是这样,公子年轻,现在沉不住气也是常理,现下几番大受打击,也该懂事了的!”
“放屁!”李水秋把孩子放在婆子怀里,自己左右看看,蹲下来查看包袱里的细软,没好气道:“那时候我进府,我知道,我这一步走的是有些着急了,可我难道没服软,没哄着他?你再看看他,依旧不可一世,便是孩子也不管不顾!”
婆子还要说话,被李水秋打断:“这样的人,我哪里还能依靠?你再看他被家中责罚,说起来,谢家固然瞧不上我,也不全是害他,可他呢?规矩和尊长,有哪一样是被他放在眼里的?成天就惦记着他自己是长公主府的救命恩人,我呸!人长公主何曾搭理过他?”
“姨娘,低声些!可不敢在谢家里头胡说!”婆子都快急疯了。
李水秋深吸一口气,把声音压了下来:“还有上次,他好不容易从珩王府出来了,我想着他也该明白了吧,可他又把房里所有细软全部收走,就是芸儿的那把金锁都没放过,说什么他要去办大事!”
“我以为,他一个男子,到底还是想的远些,真信了他的鬼话,除了这点私房钱,其他的都给出去了,可他做了什么?”
说到这里,李水秋的声音又不自觉的开始拔高:“他竟衣不附体的回来了,还疯疯癫癫!我不跑,难道要被他发疯折磨死?还有我的芸儿,就算是过的艰苦些,也不能跟着这样的爹长大!丢也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