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谢以棠点点头,叹道:“我三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蠢货,便是娘出了事,也没能让他清醒,看来不下些猛药是不成了。”
“谢以萱,被她娘养的唯唯诺诺,来日若是谢家强盛些,她的日子或许也能过得好些,再有那谢自安,或是祖宗实在看不过眼,才让谢家有个这样的子弟。”
“自初还小,如今我把他带在身边,究竟能不能养的正气些,谁也说不好,左不过是年纪不大,也闯不出什么大祸。”
谢以棠的眸光狠了狠,压低声音道:“你动手吧!”
谢还卿挑眉,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谢家若再这样下去,离你我的死期也不远了,且不说家中污遭一团理不清,就是外头,喜欢落井下石的还少吗?”
谢以棠狠辣道:“所以你尽管动手,我的忠心,你也该差不多明白了,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说句话就是!”
“在谢家,在京城,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不留余力!”
看谢以棠这样,谢还卿眼前不禁浮现出那时候刚到谢家不久,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
谢还卿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手段过于强横了些,把那样一个人比花娇,高贵傲气的女子,生生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会不会……”谢还卿眯了眯眼睛,还是问了:“你有时候细细想起这一切,会不会觉得,如果是在谎言里赴死,也挺好的?”
“什么?”谢以棠仿佛是被气笑了,“我又不是脑子有毛病,为何要死在谎言里?清醒些,即便痛苦,亦或是受尽折磨,我的命,掌握不掌握都好,但我清清楚楚的看着,便是我自己的事!”
听她这么说,谢还卿也笑。
不愧是一辈子不肯服输的骄傲女反派。
这样一来,倒也打消了谢还卿心里那点不值一提的愧疚心。
和自己活命的事相比,确实就是不值一提的。
“那好吧,谢自兴让你去的地方,你去一趟就好,若是他想求的人实在不理会他,到了明日,你直接把他带回去就是了。”
谢还卿冲知训努了努下巴,知训立即往屋子里走,取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看着很小,谢以棠接到手里以后,才发现很沉。
“这是一百两黄金,你拿着,手头宽裕了,想做什么都随你,至于府里,这两日应该都会闹起来了,到时候咱们再见招拆招。”
谢还卿在说这话的时候,谢以棠也打开盒子看了。
果然就是金锭子!
这么多?
谢以棠说不诧异是假的,虽然身为谢家女儿,从来就没缺过银子,但谢还卿才回来多久?
“做什么都随我?”
“嗯,做生意也好,你想养几个自己的能干之人也罢,都看你自己。”谢还卿挑了挑眉,继续碾药,“我知道你有私房钱,但要准备这些也不够吧?”
谢以棠抿了抿唇,说起来,是不够。
但……
“自兴不懂事,你大度是好,但我反倒希望他能多关些日子,收收心才好。”
“收心?”谢还卿讽笑道:“你扪心自问,他是一个被关起来就能老实的?且让他折腾去吧。”
“那……听你的。”谢以棠无力叹气:“但家中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只打算见招拆招?我还以为你都打算好了!”
“方才不是与你说了么?他们各有各的心思,而且个个都是老狐狸,你我主动出手,和送上门去有什么区别?搞不好一家子反过来齐心协力对付我们,就等他们自己沉不住气,多的是破绽。”
看谢还卿这么气定神闲的,谢以棠捧着银子也还是无奈。
对啊,不像她,谢还卿可是还要嫁人的。
往后谢家不论怎么样,只要不惹人杀身之祸,对谢还卿而言,都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何苦现在烦忧?
只是猛然一下想起来……
谢以棠瞪大眼睛:“谢还卿,你当初就是这么对付我和我娘的?”
“嗯。”谢还卿点头点的无比坦荡,“是啊,还有谢自兴的外室和孩子,能进府里,也多亏了我。”
“你!”谢以棠一下就急了,然而冲上前两步,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就是自己一家三口居心不良,落人话柄,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谢还卿头上去。
可问题是,不管怎么想,她都恨!
都不甘心!
“走了!”谢以棠气冲冲的,本来没打算拿谢还卿的金银,这时候抱在怀里连手也不撒了,扭过头甩袖就走。
谢还卿好笑,看了看面前一包包的药粉,手一抬,知训眼疾手快的递了个小称过来。
接下来,自然就是配药。
箫承锦的身体素质好,是好事,但由于是习武之人,而且是新旧伤叠加,外加骨疽恢复,伤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一个搞不好伤了经脉,那以后再动武也难了。
所以这药方,也得常用常新,时常变动。
其实也就是她有日子没给换方子了,现在不得根据箫承锦病后情况做做调整?
“这回要换的药,好像格外多。”知训皱了皱眉,明知道应该谨言慎行,但也还是问出了声,“难道王爷的身子很不好?”
“咳,还好。”谢还卿清了清嗓子。
鉴于只有自己知道心虚在哪,干脆什么也没多说。
就是看到特地过来坐下,等着她上药的箫承锦,再看看里间都已经蒙上布,也还是遮盖不住隐隐金光的一地箱子……
谢还卿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笑得略有那么一点谄媚:“王爷,忍着点,要上药了。”
冲着那座金矿的份上,她高低也得给医治服务做到最强!
箫承锦嘴角微勾:“看你这么诚心实意为本王医治,甚是不易。”
“这话说的。”谢还卿笑得有点吃力,“我平时服务不也挺好的么?”
“嗯。”箫承锦倒也不争,就是一直审视着她。
她摸摸鼻子,有些奇怪:“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又没在脸上刻上‘我最爱财’几个大字。”
箫承锦失笑:“自然,世人也难以想象,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还能贪财到此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