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狱殿。

青年脱去外袍,劲瘦的腰身上肌肉线条棱角分明,在他背上赫然有几道狰狞的疤痕。

帝尘坱一改在外间的轻佻散漫,将身上的累赘去处后,只留下拇指上玉扳指,便面无表情的走入岩浆之中。

焦糊味顷刻弥漫。

岩浆热浪舔舐皮肉血骨,青年紧闭着双眼,冷汗滴滴坠入岩浆中蒸发不见。

他脖子下的肉身在皮开肉绽与血肉复苏中不断循环。

守在大炎狱外的神将朝里面偷瞄了一眼,只觉浑身发麻,不敢再看第二遍。

“太子殿下这修炼法门也太要命了,撤去浑身神力,引狱火自焚血肉筋骨……”

另一个神将忍不住道:“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不知道太子上一个百年是怎么炼的吧?”

“还能比现在这个更恐怖?”

那神将瘪嘴:“天雷碎魂见识过没有?这都不算啥,两百年前那回更吓人。”

“太子殿下学了血魔大人的神通,日日给自己放血,都把自己放成干尸了。”

神将甲听得连连抽气,忍不住道:“早听说过尘坱太子的复刻神通玄奥无比,但这学习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

“那你就想歪了,”神将乙道:“殿下说过,学来的终究是学来的,只有融会贯通,能一生三,三生万物才是自己的。”

神将甲不懂,但大为震撼。

神将乙感慨:“就这样……咱殿下还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呢。”

神将甲:“别说了,我快感觉自己不配活着了。”

“谁不是呢……”神将乙哭丧着脸。

就没见过这么卷的啊!

说话间,一道身影过来,两人立刻站直了行礼:“木圣大人。”

男人生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翠绿眼眸很是沉稳,冲两个神将点了点头,就进了殿中。

将殿门关上后,男子背脊一跨,不装了。

木木岩浆里的青年,啧啧了两声,站着观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兮宝啊,你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哥哥我看着都害怕。”

帝尘坱缓缓睁开眼,撑着骇人的骨头架子从岩浆里走出来,待血肉慢慢愈合长好后,他才幻出一身袍子,懒洋洋穿上。

雍容俊美的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声微哑道:“木木哥还是叫我的字吧,否则,我总觉得自己还能喝两口奶。”

木木噗嗤乐了,忍不住道:“长大了就是讨人厌哈,你小时候小小一只那么可爱,哪像现在,你爹知道你这么变态吗?”

帝尘坱笑眯着眼:“他老人家对此大为满意。”

木木嗤笑:“满意那你们爷俩每次见面,你都要挨揍?”

帝尘坱叹了口气,“父爱如山,这就是我父亲大人的问题了,等他下次回来,木木哥你好好训斥他。”

木木嘴角一扯。

可拉倒吧!你那狐媚子爹,除了你娘谁敢训斥?

哦,你曾外祖倒是能训。

关键你曾外祖早八百年就被你爹的迷魂汤灌的晕头转向了!

木木与他闲扯了会儿,也说起正事来:“听说你把小司命气吐血了?”

“嗯,少年人血气方刚,吐两口血多正常。”

木木嘁了声,眸色也沉了几分:“司命殿那几个老东西的魂儿我已经派人拷问着了。”

“这些年日子太好太安生了,倒叫这些家伙闲出屁了来,总想搞点事情。”

木木嗤之以鼻,说这几人是老东西都算抬举了。

不过是蜚祸之前活到现在的几个神族长老,本事也是有一些的,算是可用之人。

以前也算安分。

但楚裙和帝臣两口子不管事,帝尘坱亲政之后,有些人的心思就又活泛起来了。

欲望这东西,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消灭。

大抵是尘秧太子幼时那奶呼呼的肉团子模样太过深入人心。

总有那么些个脑子不清醒的,觉得这位太子爷是可以拿捏的。

光明正大不好拿捏,那就从另一个小的入手。

帝司命不过五百多岁,按神族年纪来说,的的确确是个小娃娃。

加上他全身心扑在命薄上,因为因果轮回的缘故,与他的力量对冲了不少,那些老东西便认为自己抓到了一个软柿子。

暗戳戳的想给帝尘坱使些绊子,以此来确立自己的地位,从太子爷手里分到点权力。

权术斗争,尘坱太子是不屑搞的。

有什么好搞的呢?

帝尘坱垂眸笑着,盖住眼底的血色,把玩着扳指。

他这性子啊,是没救了……

算不上嗜杀,但与心慈手软这四个字儿却是半点关系不沾。

木木也觉得那几个家伙脑子是真有点啥大病。

别的不说,就说眼前这小子对自己有多狠,整个两帝城,谁人不知?

对自个儿都狠成这样,对别的,敢于在他跟前乱舞的,还会舍不得下手?

“那几个家伙收拾便收拾了,杀鸡儆猴也好。”

木木道:“不过八重大狱的事,你还是好好与小司命说说,省的他误会你。”

“不会。”帝尘坱语气笃定,眼底浮起笑意:“他可是我的乖弟弟,再说,他只是这会儿脑子不清醒,又不是真的蠢。”

心眼黑着呢。

“成,你看着办吧,反正你和他从小打打闹闹惯了。“

木木一摆手,道:“你去五行灵地,找到你爹娘了吗?”

“没。”帝尘坱耸肩。

“所以你搞这大狱,准备先斩后奏?”

帝尘坱笑了笑,“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谁让现在我是大王呢。”

木木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可别忘了还有你舅舅和大伯,他们两人可还在呢。”

“更别说你大姨母他们……”

“你给我透个底,我总感觉你小子要坑我。”

木木忍不住道:“重铸八重大狱,除了解决小司命身上的问题外,你肯定还藏着别的目的。”

青年垂眸,漫不经心的勾唇笑道:

“目的嘛,自然是有的。”

“我就是觉得吧,浑水摸鱼的太多,身死债消什么的,不太公平呢~”

“父亲母亲给了两界四海自由,有些个家伙自由过了头,便得意忘形。”

“所以……”

帝尘坱眼底血色泛滥,笑意冰冷残酷:“我想给那些得意忘形的家伙,加一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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