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地……
血液四溅。
那只手,硬生生拔下了一根舌头……
女孩如残破的木偶,嘴巴微张,血淋淋的一张一合着……
——不要来。
——不要救我……
……
楚裙已站在一座长桥前。
过了这座桥,就能抵达主殿,见邪月!
她的心脏快速的跳动着。
有那么一刹,她竟是恐惧的,不敢去想小月亮变成了什么样子……
吞佛和梅任凭的脸色都凝重极了。
“老祖,怎么了?”梅拂规小声问道。
“小月亮她是不同的。”梅任凭语气幽沉。
“不同?”
“她无法长大。”
梅拂规不解,仅是如此吗?为何小裙裙会是这种反应?
旁人或许看不出楚裙的怪异之处,但熟悉她的人却能感觉到楚裙内心的焦灼。
不止她,吞佛和梅任凭的状态都不对劲。
梅拂规上一次见自家老祖脸色如此难看,还是他听说虎虎祖母出事之时。
“小月亮,最怕疼了。”吞佛幽幽道。
“比娇郎还怕?”梅拂规小声问道。
“不一样的。”梅任凭摇头:“她最怕疼,却为所有人承受了所有疼。”
梅拂规不明白。
千年前的那个时代,楚衣侯与麾下妖君的过往是一个传奇,外人不得知他们彼此之间有着何等的羁绊。
世人只知魅灵拜月来历神秘,却鲜少有人知,这所谓的魅灵之祖实则是一个萝莉小丫头。
一个如牲如畜,被悬挂在奴隶街上贩卖的妖畜……
所谓魅灵,当是天地万物之宠儿。
但在与楚裙相遇之前,拜月却似被世间万物诅咒着一般。
梅任凭记得初见拜月时的样子。
那时楚裙已成楚衣侯,却老爱用山山这化名与他在各个黑市里招摇撞骗,拿他当诱饵在南风馆里‘作奸犯科’。
梅任凭也忘了那日他和楚裙又干了啥缺德事儿。
估摸着是又拿他的屁股去勾引王都城里那些脑满肠肥的款爷,趁机下黑手,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结果奸计败露,被人给抓包了!
某人还与他一道被一群南风馆的打手追的在王都城里抱头鼠窜。
窜着窜着就窜到了妖奴市场里。
在那里,他俩第一次见到拜月。
个头小小的,看着就四五岁的模样,圆圆的小脸蛋,像极了年画娃娃。
但却是个脏兮兮、残破的娃娃。
宛如一只引颈待戮的小兽那般,被捆绑在木架上,刀架颈侧,那双眼里却没丝毫波动。
售卖妖族的奴隶贩子卖力的叫卖着。
凡有恶疾重伤者,只需朝小姑娘身上刺上一刀,便能恶疾全消。
“此为祛病兽,想要治病疗伤只需让这兽女痛苦便行,只要她痛苦,旁人便能享福了!”
奴隶贩子得意洋洋的大笑着,一刀又一刀的刺进女孩的身体里,像是刺着一个破麻袋。
鲜血从小姑娘体内渗出,周遭的人像是疯了一般,舔舐地上的鲜血,一个个红了眼,宛如疯魔。
他们盯着被捆绑在货架上的小姑娘,眼里的贪念与垂涎,是世间最恶毒的刺。
纵使满身伤痕,纵使被刀剑刺了百次千次,小姑娘都一言不发。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梅任凭眼睁睁看着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着周遭行人变成比野兽还可怕的存在。
他看到小姑娘投来了视线。
像是濒死的小兽,双唇张合,无力又怀揣着所有希望那般,对他们说着:
——救救我。
……
梅拂规从梅任凭口中听到这段过往时,忍不住露出义愤之色,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