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眼神，守碑人相信对方的这番话，并非说假。
“似你这样怕死的人，会为了别人而奉献，真是稀奇。”
守碑人很难理解。
“我确实很自私，唯利是图。不过，我等终究是凡人，有软肋。”江玄乙自知不是一个好人，但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师父：“青宗只要不找我徒儿的麻烦，我这条命便可留下。”
这句话，掷地有声。
骤然安静，氛围沉重。
倏忽，一阵清风从远方吹来，让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之声。
风来，一旁的湖面泛起了涟漪。
上空的云雾卷成了一团，颜色逐渐暗沉。
“宗主，你来决定。他的命，取还是不取？”
守碑人没有越权，看向了身侧的林长生，且拱手而言，表示敬意。
刚刚林长生一直坐着，一脸严肃的听着。
看着守碑人对待林长生的尊敬之意，江玄乙表面平淡，内心多少有些惊讶。
“阁下的话，我如何能当真？”
林长生对于江玄乙的言行，充满了质疑。
也许料到了会有这一幕，江玄乙缓缓闭眼，开始调动全身的玄力。
见此，守碑人凝神聚气，做好了一战的准备。对方只要敢有任何的动作，必叫他有来无回。
“嗡！”
慢慢的，一抹紫光从江玄乙的眉心而出，散发出极为强烈的神桥气息。
“本命神魂！”
守碑人和林长生都看出来了，瞳孔扩大，惊色难掩。
“给你。”
江玄乙右手抓住了从眉心飘出的本命神魂，低眉看了一眼，神情复杂。而后，他抬头看着林长生，微微用力，把本命神魂推了过去。
“你......”
注视着面前的本命魂魄，一向沉稳冷静的林长生，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掌控了本命神魂，相当于捏住了对方的性命。
“这是我的诚意。”来之前，江玄乙便想清楚了，此刻很是平静：“希望过往的旧怨，不要扯上了我的徒儿。”
林长生沉默了。
守碑人没再说话，将决定权交由林长生。
不管林长生怎么做，无条件支持。
过了很久，桌上的茶水凉了。
无人在意杯中茶，不用玄力维持温度。
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本命神魂之上。
“林宗主，你......有何决断？”
江玄乙打破了沉静，欲要求个答案。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今日一死。相信以青宗的处事方式，不会祸及无辜。
之前青宗征战帝州，推平了诸多顶尖圣地，只将手中染血的大部分高层镇杀，未赶尽杀绝。
有着这个原因，江玄乙才肯前来赴死。
突破失败，寿命不可延续，剩余的日子不是很多了。
“你的命即便现在取了，也改变不了过去。”
林长生深思了很久，心里有了一个盘算。
“往后青宗若有需要，阁下不管身处何地，必须要过来相助，哪怕是舍命，亦不可推辞。”林长生欲将利益最大化：“最多三次，事后便将本命神魂归还，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好。”
对于这个建议，江玄乙没有拒绝的理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但有需求，尽可呼唤。”
留下了一枚传音符，江玄乙拖着略显疲惫的苍老身躯，步履蹒跚的远去。
遥望远方，林长生思绪万千。
过往种种，真如一场大梦。如今的青宗，今非昔比。
“做师父，他够格。”
守碑人评价了一句。
生怕徒弟的未来会被青宗所影响，甘愿送上本命神魂，任凭差遣。
虽说江玄乙无法延寿，但这种行为，无异于将自身的尊严丢弃，付出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