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桌案上的沈向霆起了身，长腿一迈，往床头的方向走过去。
他唇角一勾，扫了扫顾妄言，微微俯身，双手压在床垫上，看着他笑：“怎么样，求个饶，我就放了你？”
顾妄言紧咬牙关，瞥了他一眼：“来就来，别废话。”
“也行，”沈向霆也不强求，凑到他耳旁轻轻地吹了口气，饶有兴致地道，“反正，你这幅倔强不肯认输但最终也只能眼眸微红的样子，我也是喜欢极了。”
顾妄言下意识抬手想要挥过去，铿铿锵锵的声响，活动范围被限制了。
眼眸一闪，作罢。
“真的不求饶是吗？”
他的唇微微颤动：“……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那怎么行。”
顾妄言恨得牙直颤。
这时候的沈向霆要是再戴上一副金丝边镜框，妥妥就是个斯文败类了。
偏偏，他又喜欢得很。
沈向霆的指尖勾住他的，凑到他唇边，又退了开，笑：“嗯，不可以。言言什么时候乖了，什么时候才有亲亲。”
“……”妈的，他动都没法动，还不乖？！
沈向霆衣衫齐整，与他形成鲜明对比，靠在床边的桌沿上，微抬左手，右手指尖轻点一下腕表镜面，笑道：“再有十分钟，就是乖孩子了。”
“……”顾妄言心里骂娘，两手都握成了拳头。
草。
·
在家玩了几天，又养了一周，才恢复得差不多了。
好在暑假和休假撞一起，顾妄言反正是连门都不用出了，在家待着也没人找他。
顾妄言先起了床，洗漱的时候掀开衣领瞧了瞧。
行了，可以出门了。
在家坐了十来天的牢，洗漱完换了身运动服，下楼晨跑了几圈，呼吸下新鲜空气。
跑完回家又洗了个澡，给自己煮了碗简单的面食，连着面食一起发了条带自拍的朋友圈：多谢关心，新鲜自拍证明还活着，不信谣，不传谣。
路过的好友纷纷在评论里打卡，有的还是共同好友，直接在评论里聊了起来。
【呀，新鲜了，这是谁呀】
【宝，你可算出现了哇！】
【楼上的不要命啦，这现在拿手机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队长！网传你被沈老师囚禁了，我差点给你报警了哦！】
【是晨晨的弟弟发的评论，我给他控制住了，请沈老师放心，谣言一定不是我们传出去的！】
【不对啊，你得带上今天的报纸连着日期一起拍才能证明是新鲜的哦！不然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以前的照片！】
【有可能的哦，很难不怀疑是沈老师已经毁尸灭迹了[手动狗头.jpg]】
【宝贝，你们旅游回来啦？晚上回家来吃饭呀】
【等下，宝贝你是不是瘦了呀？我怎么看着脸小了，哎呀是不是宝宝没给你吃东西啊，这臭宝！】
两人暂停活动这么些天，不发微博，不开直播。
沈向霆还偶尔会发条别人揣测不透是什么意思的朋友圈，但顾妄言却是连微信都不回了，来自朋友们的关心堆积成了四位数的未读消息。
今天终于回到人间，发了条朋友圈，大家多少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反正大家都是在闹着玩，顾妄言也就没回了，只回了温明月：好的妈咪，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切回去，置顶聊天框之一显示着“2”的红色数字。
容涣：
-结束了？
-你俩是不是玩得太野了？
顾妄言：
-早结束了其实。
-还行吧。
-也没有多野，不熟练，他不敢。
容涣：
-[语音]（笑）不敢可还行。
-[语音]不过这也证明他时刻在乎着你，怕你受伤罢了。
-[语音]感觉怎么样？心里舒服些没？
顾妄言：听真话？
容涣：当然是真话。
顾妄言：
-爽。
-身心俱爽。
-痛痛快快【哔——】了个爽。
容涣：
-[语音]（笑）行，那就行，那目的就达到了。
-[语音]你们以后可以适当地进行，有助于缓解你的心理压力。然后，过程中，有想到别的什么吗？
顾妄言：没有，顾不上。
容涣：[语音]那就对了，这说明置换记忆的法子是可行的。多尝试，把痛苦的全部替换掉，你慢慢就会好的。
顾妄言：[语音]其实，不好也无所谓了，现在已经不妨碍我正常生活了。
容涣：
-[语音]那倒是的，你觉得行就可以，不强制，顺其自然吧，现阶段你已经不需要再做进一步治疗了。
-[语音]恭喜你阿言，重返人间。
容涣发完这条语音，坐在桌前，会心地笑了出来。
他做为顾妄言的医生，已经走到头了。
从今天起，他就只是他的朋友了。
叮咚——
顾妄言又发来的消息：霆哥答应暂时接手公司了，景总要是再不回来，总裁之位可真要不保了。
容涣现在得了一种PTSD，看到他名字里的任何一个字就会发愣，心颤。
他捏着手机顿了顿，半晌回了句话：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知道他在哪。
他听他们俩说过，景夫人去找他们，是因为他离开之前留书不许他妈妈来找他。
可景恒失踪这么久，他妈妈实在是没办法坐以待毙了，就辗转找到了他的新家。
瑶瑶一开始是拿扫把把她轰出去的，可她竟然直接跪在了他们家门口，引得邻里议论，瑶瑶没办法，只好带她来了他的新诊所。
当时景夫人也是这么求他的，希望他能告诉她，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容涣笑了一下，他如何知道。
景恒最想躲着不见的人就是他，不可能会让他知道他的去处。
顾妄言发了条语音：[笑]容医生，你信不信，我们怎么发都没用，但只要你发个寻人启事，景总立马一个滑跪出现。
容涣也笑：他不会，他不敢见我。
顾妄言：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容涣：小言言，激将法过时了。
顾妄言：[笑哈哈]好吧，起码我努力过。
顾妄言：容医生，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容涣：我知道，谢了。
公寓里，沈向霆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顾妄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遂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谁，就是有些心疼容医生和景总，”顾妄言叹了口气，“你说，我都重生了，为什么不能回到最早的时候呢。比如……我爸出事之前。”
回到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