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个小孩受了伤,去看了看。
顾妄言的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思绪低回,眉眼微动。
顾妄言没有再问,沈向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里安安静静的,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静谧。
沈向霆瞄了一眼车里,说:“我蓝牙找不到了,你帮我接一下吧。”
“好。”
顾妄言应了一声,伸手去他裤兜里捞手机。
但裤子偏修身,紧贴着沈向霆的身体,顾妄言一时没捞出来。
“……”沈向霆眉头微拧,声音有些紧,“你……能不能利索点。”
“太紧了,霆哥你动一下,”顾妄言的身体扑过去一些,“我拿不出来。”
景恒:???
是我不对劲还是你们不对劲?
裤兜里传来了景恒不太清晰的说话声,但两人都听见了,均是一愣。
“呃……我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是点到了确认键了。”顾妄言说。
不是可能,就是点到了。
否则怎么可能已经开始通话了。
前方刚好又是一个十字路口,沈向霆从两旁人行道的红绿灯变换预判了自己这条路的红绿灯,开始减速。
果然,没几秒就是黄灯,顺势把车停在了停止线前。
这手机他还是自己拿吧。
交警就站在他们车辆的不远前,视线意外地扫了过来,停顿了一下。
从交警的视角看,这停在线前的第一辆车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隐约可见一个低下去的可疑的身形在动来动去,惊了。
这这这……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简直有伤风化!
必须过去好好批判一下!!
沈向霆想收回视线的时候,猝不及防和交警对上了,紧接着,他就看到正道的光洒向了他们这辆车。
那交警一脸严肃地走过来,目光如炬,然后忽然——
他停下了。
沈向霆正在思考,他好像没违规?
顾妄言这时终于把手机捞了出来,起身手里拿着手机,笑笑:“天呐,这磨人的小妖精,总算给它拿出来了。”
沈向霆清楚地看到,车外本来想向他们走来的交警停下了脚步,甚至往回挪了几步,幽幽地把自己的视线转走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向霆沉默。他大概懂了。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对此事毫不知情的顾妄言点开了免提,沈向霆给景恒存的名字就是简简单单“景恒”两个字。
“景总。”顾妄言喊。
“咳,”景恒清咳一声,“那个……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要不你们继续,阿涣那边我替你们解释解释!这兴致上来了,确实不好停,那就这样我挂了啊——”
景恒脑补的,又是另一个场景了。
青天白日的,你俩可真刺激啊!
沈向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事儿倒是没事儿,”景恒这会儿其实已经能听见车流的声音了,猜到自己想岔了事儿,自然地过渡,“你们在路上了?那我就不催你们了。你们上次就迟到,这次可得准点啊,别惹阿涣生气。”
“能惹他生气的可不是我们。”沈向霆答。
顾妄言想,难道景恒还真打算每次他去看病他就在后头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
是的,他真打算。
他们到了容涣的别墅诊所时,景恒的车早就已经停在外面了, 从他的一句“你们可算来了”不难听出,他早就到了。
身为云庭星河的CEO,景恒看起来可真闲。
“汪汪。”智慧的西伯利亚雪橇犬飞奔出来,蹲在铁栏门的里边儿,吐吐舌头,摇摇尾巴,蓝色眼睛圆溜溜地瞧着他们这边。
“光临!”景恒蹲下,抓住了光临的前爪,“想爸爸了没有?”
“嗷呜~”光临发出小奶狗的叫声。
“小可怜,”景恒揉揉它的脑袋,“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在单亲家庭长大。”
“……”顾妄言看着这一人一狗,还有后面缓缓走出来的穿着白大褂的容医生。
他们景总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对容医生心怀不轨。
“上次我就想问了,它为什么叫光临啊?不太像狗的名字。”
“不知道。”沈向霆淡淡地答。
他对他们家的这只狗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那个名字不感兴趣。
这时景恒转过头来,他鼻梁上架着的那个金框眼镜跟他此时的气质完全不符:“因为‘涣’迎光临啊。”
“……”好冷的谐音梗。
景恒的人设在他这也彻底崩了。
上辈子他跟沈向霆都没有交集,更别提他的朋友们了。
景恒在他这,只是个活在传闻里的名字——云庭星河CEO。
他听过,却从来没见过。
他偶尔出席活动时也是个衿贵精英的形象,会让人觉得冷冷的,不苟言笑。
……
顾妄言骤然收回思绪。
再看眼前这个跟狗儿子玩得特别好的景恒。
差得也太多了。
他死的时候景恒还是单身,至少对外是单身,所以他也不清楚他跟容涣最后到底成没成。
不知道是经过这次矛盾就一拍两散了,还是在一起了没公布。
容涣两只手拢了拢自己的白大褂,凶了光临一眼:“谁给你饭吃的?”
“嗷呜。”光临被主人凶了,耸拉着脑袋。
二哈本来就自带傻气,耸拉脑袋的样子顾妄言觉得自己一个外人看了都觉着可怜,更别提景恒这个狗爸爸。
景恒还蹲在门口,抬头看容涣:“你又拿光临撒气。难不成真要我在这给你跪下你才舒心?”
容涣顺势抱住了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带了股清冷的气质:“哦,跪。”
景恒一只膝盖往泥土地低:“我真跪啊。”
容涣抱着手依然不松口,就是这么看着,仿佛在说:你跪。
到底是没真跪下去。
顾妄言想,好歹他俩还在,景总还是给自己留了点面子,站了起来:“阿涣,你就真那么恨我,不肯原谅我了?”
容涣嘴角勾了一下,似是嘲讽:“景总说笑了,景总好赖是我的大东家,还指着您过日子,哪敢恨景总。”
我看是敢得很。顾妄言心说。
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戏的沈向霆微微低过头去,给顾妄言解释说:“这别墅是景恒的,容涣的诊所能开起来,也是景恒里里外外操持办的。”
“啊,”顾妄言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说,“所以景总这是被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