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京城的街道,公西大富只觉得恍如隔世。

自己只是离开了,不是投胎转世,怎么京城的变化这么大?

他快认不出来了!

当然也有认出来的地方。

不用凑近,都能闻到濮阳伯府的那股子“芝兰香”。

公西大富笑了一下。

看样子,县主还没消气。

调令和家书是一起到公西大富手里的。

他先接的调令,听前来送调令的人对自己道“恭喜”的时候,还不是很乐意。

回京城,他是一万个不乐意。

一想到回去后,就要日日夜夜对着孙氏,他心里就不痛快。

只以为人家的恭喜,是因为自己调回京城,无需继续留在边疆这等苦寒之地,没能听出弦外之音。

等看到家书的时候,公西大富潸然泪下。

笔迹他认得,略显稚嫩,是三弟的,信中的口吻却是他娘的。

自从擅自主张,来到边疆后,他爹就一直跟自己置气,从来不写信。

只有两个弟弟,还有母亲会给自己来信。

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京中的近况。

家里的事,反倒一笔带过,像是怕伤了他的心。

其实到了之后,他就后悔了。

从未离开家人这么远,这么久,心中甚是想念。

不过逐渐,这种思乡之情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对敌中消散了。

他在边疆纳了妾,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还是个儿子!

抱着儿子的时候,公西大富就下定了决心,自己绝不会像爹和娘那样执拗。

有时候抱着孩子,他会发呆,想着这不仅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爹和娘第一个孙子。

他们期盼了许久,如今却不能抱上一抱。

公西大富也想过,要不要向上峰打报告,申请调回京城去。

可一想到孙氏,刚起的心思,就歇了。

要他回去面对那个女人,他宁愿在边疆待一辈子。

任他如何想,都想不到,他娘那个软和人,竟然也会有被孙氏给逼急的一天,以七出之名,将孙氏给休了。

可再往下细看家书的内容,公西大富气得将信纸的边都给揉皱了。

他气自己为什么没能在这种紧要关头,留在爹娘,还有弟弟们的身边。

他拍拍屁股,当了逃兵,把烂摊子交给了他们。

不孝……不孝!

公西大富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夜飞回京城。

他要给他娘磕头赔罪,要好好谢谢一直替自己照顾爹娘的弟弟们。

等爹从江南平叛回来,他要拿着边疆带回来的,最烈的酒,与他爹把酒言欢,重归旧好。

他亏欠家里人太多了。

一路上,向来话不多的公西大富,滔滔不绝地对自己的妾室说着话。

讲京城的风土人情,说家里人的性情。

他以为经历过边疆洗礼的自己,再次见到家人时,会表现得十分平静。

却到底跟着他娘一起掉了眼泪。

他走的时候,他娘还没有这样憔悴,头上的白发也没现在这么多,脸上的皱纹也很少。

如今他娘瞧着,却像是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都是叫那个孙氏给磋磨的!

公西大富暗暗磨牙,要不是京兆尹判了她流放,注定不会有好结局,他还要自己去给家人报仇。

下毒,买凶……

这就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好妻子,恭敬有加的好岳父干出来的事!

公西大富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如今孙家家破人亡,他就不会继续落井下石。

不为自己着想,也为父母,还有儿子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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