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祈年找的这宅子,以前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宅。
四进的院子,宽敞大气不说,功能也齐全的很。
在花园一处假山的下头,竟然有一间地牢。
以前应该是关押犯了错的下人用的,如今将那位被苏识夏定住了神魂的“乐嘉公主”关在这里倒是刚刚好。
苏识夏和秦熠赶到地牢的时候,渡安老道士和凤祈年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渡安老道士也不知从哪儿搬了个圈椅过来,这一会儿正倚在圈椅上喝酒。
凤祈年对乐嘉公主很是好奇,绕着她身边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一会儿扯一下她的头发,一会儿戳一下她额心的那张黄符。
看无论他怎么折腾,乐嘉公主还是保持着之前被苏识夏“定”住的模样丝毫动弹不得,他忍不住啧啧称奇。
待到苏识夏进来,他立刻凑到苏识夏身边兴致勃勃地问:“夏夏,你贴在她额头上那符咒到底是什么符?这威力是真大啊!只要被符咒贴上,整个人就变木桩子了,这要是在战场上,可不就是等着被砍了吗?”
“你这符咒好做出来不?成本需要多少?是不是普通人也能用?要是……”
“你想都不要想。”
苏识夏听了两句就已经听出了他的意图,想都不想就立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符咒只有我们学习过玄术的人能使用,而且想要画出一张这种上品灵符,可是要消耗许多心力的。就算是我,一个月也画不出几张,每次用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
苏识夏没好气地说道:“别看着它好使就想把它用到战场上去,符咒和术士若当真这么厉害,那以后打仗哪儿还用得着将士们浴血拼杀啊,两国术士面对面站着互相扔符咒释放术法好了!”
苏识夏本想着她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凤祈年也该识趣闭嘴了。
却不料,凤祈年根本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不说,摸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竟然还一本正经地说:“要是真能那样,好像也不错。”
苏识夏的眼角抽了抽,侧眸剜了他一眼,抬手直接拍出一张噤声符贴到了他嘴巴上。
凤祈年不乐意地抬手将那符咒撕下来,张口就想要和苏识夏理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发不出半点儿声音了。
他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嘴巴飞快张合,瞪着苏识夏明显是在质问些什么,苏识夏却只当自己没看到,径直朝着乐嘉公主走去,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秦熠从凤祈年身边经过,看着他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了几分。
他抬手拍了拍凤祈年的肩膀道:“夏夏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对玄术也很是敬畏,不到关键的时候,她不会对普通人动用术法的。你身为她的兄长,应该明白她的心意,不要拿这种事情来试探她啊。”
凤祈年嫌弃地拍开秦熠的手,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巴张合又是一顿无声输出。
秦熠纵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可看他的口型也能看出凤祈年是在骂他不要装作一副和夏夏很熟的样子在他面前假好心。
反正是听不到声音,秦熠也只当自己没看懂,冲着凤祈年矜持地点了下头之后便又快步上前紧跟到了苏识夏身后。
“马屁精!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夏夏这么殷勤!故意挑着我在旁边的时候显摆你的好,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呢!”
凤祈年对秦熠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嫌弃,可惜骂不出来,急地他冲到渡安老道士身边求老道士帮忙。
老道士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他手里的那张符咒,嗤笑道:“一张噤声符而已,夏夏也就是和你闹着玩儿,一刻钟之后就自动解开了,你就别瞎折腾了,等着时间到就行了。”
“而且话再说回来,这次抓来的这人是东陵国皇室的人,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
渡安老道士抬手往乐嘉公主身上指了指,“让他俩忙活去,咱俩等着看戏得了。”
凤祈年琢磨了一下,觉得渡安老道士这话有理。
他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见唯一的圈椅已经被渡安老道士占了,只剩下了几张条凳。
虽然有些嫌弃,可他还是拉了一张条凳过来,在渡安老道士身边坐下,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等着看苏识夏和秦熠审问那“乐嘉公主”。
将乐嘉公主带回来的时候,侍卫已经用麻绳将她浑身上下都捆严实了。
苏识夏也不怕她逃跑,为了方便问话,她走到乐嘉公主面前后,便直接抬手将那定魂符给撕了下来。
“苏识夏!”
乐嘉公主嘶哑着尖声叫出她的名字,“你算计我?”
“你早就知道我要找南越三公主合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你设下的局是不是?!”
“还真不是。”
对比乐嘉公主的疯狂,苏识夏整个人都显得很是平静。
她将那定魂符夹在指间,眯眸静静凝着乐嘉公主,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突然到西祁国来这事儿太过蹊跷,想要拦住你问清楚你的意图罢了。”
“没想到啊,竟然无意间让我抓到了这么一条‘大鱼’。”
“乐嘉……不,贵妃娘娘。”
苏识夏抬手捏住面前之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魂飞魄散的话,那最好老实和我交代清楚,你和夜黎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神魂夺舍的术法,可是他教你的?”
她人已经落到了苏识夏手里,小命也被苏识夏拿捏了,可眼前的“乐嘉公主”生气是生气,她面对苏识夏的时候,眼神中竟自始至终没有半分惧色。
“我和夜黎,自然是老相识了。”
乐嘉公主”哑声笑道:“你能看出我用了夺舍之术,也算是你的本事。”
“不过有件事你却是猜错了,这夺舍之术,可不是他教我的,而是……我从你身上学来的啊!”
“凤汐玥,夺舍了苏识夏的身体之后,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半分愧疚吗?你对得起苏识夏的儿子,对得起站在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