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看着周鹏送到自己面前的包,眼睛里透出期盼的神色。
“你的眼力,还用我鉴定?”
“你这小子,居然也开始消遣起老头子了?”
楚怀圣露出笑意,打趣道。
“我哪敢消遣楚老,只是这东西,怕是真得要楚老鉴定才行,就怕你不敢认。”周鹏说道。
“哦?那我还真得好好瞧瞧了。”楚怀圣说着将包打开,“是个青花大罐,还是元青花?”
只是看到罐子的一小部分,楚怀圣便立即断下年代,可见对方的眼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
眼神中的期盼,也是越来越亮。
只是,但他将大罐全部都拿出来的时候,眉头却跟着皱了起来。
“鬼谷子下山?”
楚怀圣有些质疑的看了眼周鹏:“小周,你确定没拿错吗?”
“没拿错,就是这个。”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周鹏笑道,“楚老以为如何?”
“小周,你难道不知道十几年前拍了2.8亿的那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吗?”
楚怀圣叹气:“有了那个珠玉在前,你居然还能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这么明显的破绽,你难道就真不知道?”
“以你的眼力,着实不该出现这么幼稚的失误!花了多少钱?不会是真当做元青花买回来的吧?”
这话,已经把周鹏划归到冤大头的行列了。
“的确是当元青花买来的,硬要说价格的话,也很高。”
周鹏没说实价,而且这件东西较真去说的话,的确不少钱。
毕竟五千万实打实的给了方琢,虽然这些钱起初是帮着叶衫还贷款,而且也是属于投资的钱。
但硬要说是买大罐的,也没毛病。
“哎……你这不是花冤枉钱吗!”
楚怀圣再叹气,眼神中的期盼也消失无踪:“小周啊,不是我说你,古玩鉴定最忌讳就是心浮气躁,不能因为捡漏了几次就……就……”
话没说完,楚怀圣却说不下去了。
因为在这大罐上,他看到的全都是老化的痕迹。
无论是苏麻离青料的晕化以及结晶,还是图案的运笔画法,都与当时的特征一致。
而且釉面呈现的老化以及宝光更是无可挑剔。
楚怀圣越看越觉得奇怪,不再说话,而是双手捧起将大罐反转,看向底足。
周鹏也不打扰,只是含笑等着。
过了好半响,楚怀圣终于是发出感叹:“这真是奇了怪了,这大罐难道是真的?”
“钴料的确是当时的进口料苏麻离青,晕散和结晶也都没问题,老化更是开门,包浆厚重,宝光莹润。”
“画法上,与当时的特征一致,人物立体,画面有层次,抽象简阔且气势恢宏,草木灵动,绝不是模仿能得来的。”
“这露胎底足呈现的胎土,也是早就绝迹的麻仓土,而且底足呈现出胎质淘练得不细致,而出现的多处砂眼、刷痕和铁质斑点,底足、口边与缩釉露胎处也呈现自然的火石红色。”
“而且底足的造型不十分整齐,呈弯曲状,器底可见螺旋状的切削痕,而且旋削纹较粗、较疏,也符合那时候大器的修足特征!”
“可是这鬼谷子下山明明就……怎么可能呢?”
最终,楚怀圣也给不了自己一个准确答案,只能看回周鹏。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周鹏会说怕自己不敢认。
的确,如果这种东西让自己去买,打死都不敢认,可又放不下。
“楚老,以我来看,这就是真品。”
“明清的瓷器可以有重复的,为什么元青花就一定是孤品?难道他们不走贸易,哪怕是给当时达官贵人的陈设器,一个图案也只能做一个吗?难道就不怕烧坏了,又或者其他达官贵人想要?”
“只能说,元青花产出相对较少,毕竟只有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且那时候战乱频繁,保存不易,这才让元青花稀少,可绝不代表不能出现相同画片的。”
听到这番话,楚怀圣似乎也想通其中关键。
再重新看向那大罐,同时在手机上找出之前拍卖2.8亿的那个同款大罐比对。
“果然,很多细节上是有差异的。”
“你说的没错,这件大罐应该是真品,小周你的眼力着实厉害,连这种很容易被断假的东西都敢下手,且立场坚定,不得不让我佩服啊。”
楚怀圣长舒一口气:“这件大罐如果面试,必然会掀起轰动,只怕到时候社会各界都会以此关注。”
“到时候,你可就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说到这,楚怀圣顿了顿。
“我记得你不想出名,这件东西应该也不愿公之于众吧?”
闻言,周鹏却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我更想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周鹏说道,“楚老,你觉得我如果用这件大罐,将六门的人引出来,有没有可能?”
六门牵扯了盗墓案,虽然之前定好了是要通过佟薛松进入六门。
但周鹏一直觉得这样痕迹太重,而且有点上杆子的意思,反倒不妥。
可是如今这大罐真要是曝光,引起全社会的轰动,只怕六门便要坐不住,主动找了过来。
那时候,在起点冲突,随后再与佟薛松以比试之名进入六门,就是真正的水到渠成了。
“你是说……”
楚怀圣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个好办法。”
“小周,你这脑筋,当真是活泛!不过你也要想好了,这么做要面临的纷扰同样严重。”
“如今的六门,表面看上去平和无害,可暗地里他们不择手段。”
“危险性也绝不是你能想象的,要做好准备才行!”
既然六门能参与盗墓,甚至很有可能是邱蔡河的上线,那就说明他们的手段必然恶劣狠辣。
所以楚怀圣这么说,绝没问题。
“我明白,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鹏沉声道,同时又将大罐收好。
也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爷爷,你笑什么呢?”
楚盼晴居然出来了,似乎对这大笑有些生气:“是不是周鹏又想出什么坏点子来了,竟然还说给你听?”
周鹏无奈,暗道这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我和小周在说古玩。”
楚怀圣看着穿戴整齐的孙女,好奇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