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方这幅神态,许长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别开视线,声音柔缓了一些:
“长天之所以将你支开,就是为了不让你难做。”
天衍忽地抬起了眼眸,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快速的低声道:
“我我可以帮忙,长公子,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许长歌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似是想起了某个同样有着金瞳女人,摇了摇头,语气略显复杂道:
“不必了,虽然伱是递刀的人,但我觉得你应该确实是不知情,希望圣女阁下你不要辜负长天的这份好意。”
话落,
许长歌周身的炁机再度腾起,便要化作流光再度遁走。
而感受到这股炁机,少女没有任何迟疑,周身源炁也是顿时涌动,想要跟上对方。
许长歌见到这一幕眉头略微皱了皱:
“圣女,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还真想叛入我相府来?”
天衍咬着唇角,低声道:
“我监天阁内部很多对于许元的意见并不统一,很有可能是哪些激进派私下所为,我帮许元,并不算叛宗。”
“哦?”
许长歌挑了挑眉,英飒俊朗的面容上浮现一抹讶异,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圣女,你的心意我这长兄替长天心领了,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天衍攥紧着拳头:
“我我至少想去看看。”
许长歌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不耐,简单明了的说道:
“我娘舅已经提前过去了,他的脾气比我更不好,若是他去晚了,长天出了三长两短,可能会直接一剑斩了你。”
天衍眼眸之中带着一缕倔强盯着许长歌,没有说话。
看着少女的坚持,许长歌难得的感觉到一丝头疼。
赶路的途中他发觉有人窥伺自己,探查之下却发现是这监天阁的圣女。
怒意之下便将对方揪了出来,准备教训一下对方,可如今这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监天阁的圣女,似乎比那位小天师更加难对付。
心中叹了口气,许长歌低声道:
“你跟着我也没用,因为我的目的地并不是长天那里。”
天衍眸中闪过一缕狐疑。
见到对方神色,许长歌心中不耐已然升腾,眉头皱紧:
“我许长歌向来不屑于说谎。”
天衍依旧盯着他,似乎丝毫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许长歌脑门的青筋跳了跳。
若是眼前之人是那三弟,他现在已经在动鞭子了。
就算是那位难缠的小天师,他恐怕也会拂袖离去。
但很可惜,眼前之人并不是那二人,而是那三弟颇为亲近的红颜。
看在那蠢货三弟的份上,许长歌强行耐下了性子解释道:
“我娘舅已经提前过去了,他全力赶路的速度我追不上,他的修为是什么境界你也知道,他去了那里,我自然也就没有了再去那里必要。
“至于我现在要去哪里,这便是我相府之事。
“言尽于此,还望圣女自重。”
话落,许长歌直接化作一道青色遁光,朝着北方的天际疾驰而去。
而这一次,
天衍并没有继续追去,默默散去了周身涌动的炁机落至了泰岚山巅,望了一眼北向的方位,便垂下了眼帘,娇弱的身躯轻轻颤抖,不知在想些什么.
帝安城。
北境连绵的天灾与战乱丝毫没有影响到帝安城内的繁华,远处的天际线上时不时掠过飞行妖兽,各式各样的奢华马车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之上,身着华贵的公子,持刀而行的江湖客,人间百态,市井喧嚣。
而在内城临近皇城的一条街区之上,两道并肩而行的人影悄然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弘巨大院落门前站定。
院门之前坐落着两头巨大狰狞的石制貔貅,厚重黑色院门之上是八行八列的银色门钉点缀其上,将外界喧嚣与内部完全隔绝。
而那正门之上牌匾则镌刻两个鎏金大字,
许府。
由于这座府邸门前便是进入皇城的必经之路,来往的兽车行人更是络绎不绝,但此时路过许府门前过路客们皆是不可避免的朝着那两道并肩而立身影望上一眼。
有的人是因为相国府的名头,想要看看是哪位达官显贵前来拜门。
有的人则是单纯的被那两道身影所吸引。
其中一人乃是一名近乎七尺高老者,身着一身儒袍,但这原本应当气质雅然的衣服却被他穿的有些不伦不类。
他身材太过于魁梧健硕,整件宽松的儒袍被他那隆起的肌肉撑得鼓鼓的。
而且在老者身旁,则安静的站着一名黑衣如墨的女子。
只是对方带着一顶幕篱,垂落的黑纱遮掩住了对方的容颜,不过看其黑衣下的身材应当是一位人间绝色。
这一对略显不伦不类的组合也不仅仅是吸引了过路客们的目光,更是吸引了相府门前护院的注意。
几名至少融身境界的护院皆是眼神不善的盯着门口杵着的那两个人。
倒不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看不起人,而是因为这俩人已经在门口杵了有两刻钟。
既不上前通报,也不离开,他们主动上去问话对方也不搭理,就那么在门口杵着。
他们这些护院能忍到现在没有动手赶人,已经算是很有修养了。
在护院不善目光注视下,
那名带着幕篱的女子忽地侧过了眼眸,看向了身旁的壮硕老者,声线低柔清冷:
“师傅.我们不通报一声吗?”
听着徒儿的问话,冉剑离砸了砸嘴,摸了摸下巴上的白髯:
“可以.可以再等等,以许殷鹤那家伙的修为,绝对是知道绝对知道我来了,就算他不知道,凤九轩那家伙也能感应到。”
“可是通报一声,我们不就可以进去了。”
“.”
冉剑离沉默一瞬,轻咳一声,肃声道:
“这许殷鹤既然打算当缩头乌龟,咱们师徒就在这堵门,青墨,你看见那些护院没,一会他们若是动手赶我们,你就还手打他们,闹大了,我看他出不出来。”
“哦下死手?”
“呃可以不用这么狠。”
“哦,好”
话落,时间悄然而过,
一刻钟后,幕篱女子看了看那紧闭的院门,又望了一眼自己师傅,默默从须弥戒中拿出一枚源晶,站在原地开始修炼。
两刻钟后,幕篱女子已然入定。
一个时辰后,冉剑离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不善。
此次入京,皇帝老儿都还没见他便先来许殷鹤这相府,就是为了给自己这徒儿讨个说法。
没想到许殷鹤这小子竟然真的开始当缩头乌龟了。
正想着,
周遭喧闹的街道忽地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安静了下来,两侧行人之中甚至还有人直接朝着皇城方向躬身行礼。
冉剑离眉头微挑,下意识回眸望去,随即眼角跳了跳。
一架黑龙马车正缓缓的从皇城城门之中行驶而出。
马车就那么静静在他的注视下行驶到了他的面前停下。
然后,
车帘被拉开,
一位气度深沉中年男人的面容出现在了其内。
对视一瞬,
许殷鹤带着些许疑惑:
“冉国师?”
“嗯。”冉剑离。
“来叙旧?”
“嗯。”冉剑离。
“既来叙旧,为何不入府,而在这门口等候?”
“.”冉剑离。
“我师父说,许叔你不出来,我们就堵门。”幕篱女子收敛功法,忽然出声。
“.”冉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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