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宫中发生了此等大事,永宁公主思虑再三,决定提前结束了研学。临行前,将薛洛宣到了大公主殿,对薛洛满含歉意道:“薛姑娘,那日事发之时,因众人都在场,冯尚书又言之凿凿,我实在无法公然偏袒。”
薛洛却表示理解,“公主殿下不必挂怀,我那日一时情急,也没有考虑到殿下的处境。”
她抬眼去看,永宁公主一双凤眸很是动人,惊艳之余,还生出些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
永宁公主神情温婉,语气和善,“你能谅解,便是最好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可常来我这儿坐坐。”
薛洛施了个大礼,又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
……
等回到梧桐苑,瞧见杨洁筠站在苑外,踮着脚朝里面张望着。她唤了一声,杨洁筠便“哒哒哒”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杨洁筠抱住了薛洛,薛洛顺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是来找我要故事书的?”
杨洁筠腼腆地点了点头,“马上就要出宫了,我想再去看望一下姑母和表弟,表弟期待故事书很久了。”
薛洛拉起她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了厚厚一沓纸。纸的一侧,还用针线码了边,看起来还真像本故事书。
“这本故事集里,有些故事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有些是我自己经历的,有些是听旁人告诉我的,”薛洛递给了杨洁筠,“够五皇子看上好一阵子了。”
杨洁筠小心翼翼地接过故事书,“薛姊姊,只有一本吗?”
薛洛笑着捏了捏杨洁筠软乎乎的小脸,“你若是想听,便到我家找我。我家中还有个妹妹,不过,也是你的姊姊了。她比我有趣,你一定更喜欢她。”
杨洁筠坚定地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我最喜欢你。”
“阿洛,你这个小跟班,看起来比阿沁还忠心,”赵锦初一边笑一边进来了,“你进宫这一趟,收获可真不少!”
薛洛便也笑了。她笑得很是明朗,这还是进宫以来,第一次感到心情如此舒畅和自由。
终于,可以回家了!
……
回到家后,薛洛将近期发生的事儿简要说了说,惹得薛夫人心惊不已。当她听到了李玄然的所作所为时,又喜上眉梢,连声夸赞,显然已将李玄然视作了未来女婿。
“在宫中时,有没有犯过癔症?”薛夫人还是更关心这个,“没有冲撞了贵人吧?”
自从那日落水后,薛洛便生了警惕,关键时刻总会提前饮一剂醒神汤。虽然她记得玄真道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少用”,可到出宫之时,还是只剩下一剂了。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癔症也没有再犯过,只是做了两个梦,还梦见了一对奇怪的眼睛。
薛洛不愿说得太多,只摇了摇头,“没有。”
薛夫人松了一口气,连连叮嘱薛洛,这段日子深居简出,待风波彻底平息后再出门,免得惹了不必要的乱子。
薛洛也乐得闭门在家,每天看书下棋弹琴,再盘盘织云坊的账册。偶尔,还接待一下上门拜访的赵锦初和杨洁筠,日子倒是过得闲适又惬意。
很快,便到了二月底。研学一案,以王越玥被永世关押在长兴远郊的金仙观而告终,由官府和祁家护卫共同看守。
对于祁家来说,这已是相对公正的结局了。毕竟小小的祁家,想要与枝繁叶茂的王家对抗,无异于蚍蜉撼树。在此次案件中,大理寺和永乐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祁御史感怀在心,多次相助,这些都是后话了。
除了这个消息,掠羽还告诉薛洛,“今年三月三,皇后将效仿文人雅客,在宫中举办一场流觞宴。王爷的意思,是让二姑娘托词别去了。可您若是要去的话,他也尽量抽出空过去。”
薛洛的眉心微微闪动,“流觞宴会有哪些人过去?”
掠羽挠了挠脑袋,“无非就是些长兴的姑娘和郎君们,没什么特别的人。”
“那流觞宴,是会像之前那样男女分席而坐,用屏风遮挡,还是以水相隔,相对而坐?”
“应是相对而坐吧?不然还怎么饮酒畅谈呢?”掠羽十分笃定,“最多是男女隔些距离,肯定不会用屏风遮住的。”
薛洛计上心来,“好,如此我便去一趟。”
“哎!”掠羽一口应下,又瞪大了眼睛,“什么?”
汀兰被掠羽的样子逗笑了,“杨司马,我们姑娘让您回去告诉王爷,她要去赴宴呢。”
掠羽本想劝两句,又转念一想,自家王爷也没把话说死,就点头应下,回去复命了。
果然如掠羽所言,二月的最后一天,薛家收到了后宫下的帖子。帖子上邀请了薛洛和薛沁姊妹二人,可薛沁以千牛卫最近在强化训练为由,直接回绝了。
赵锦初给薛洛递了信,说是与蚕户约好了商谈,让自己赴宴时多加小心。
因此到了那一日,薛洛用完了早膳,便一个人坐上马车,朝宫中去了。
在宫门口换马车时,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容颐县主。容颐县主看到她,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
薛洛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容颐县主对她勾了勾手,一副霸气的小模样,“你上来,和我一起坐!”
马车上,薛洛才知道,原来,皇后举办这场“流觞宴”,是为了给皇子公主们物色人选的!
难怪,李玄然让自己托词不来,是这个原因。
自从除夕夜,他向长辈们表示要求娶自己后,便没有下文了。他在自己面前,虽然表现地直来直去,可薛洛知道,他心思缜密,善于谋划,或许这段时日,在周旋着婚事吧?
毕竟,自己流言缠身,又患有癔病,加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要想让皇家接受,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想到此处,薛洛不禁脸上发烫。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肖想些什么呢!
“薛洛,薛洛?”容颐县主在她眼前摆了摆手,“你在发什么呆?我在问你话呢!”
薛洛猛地回了神,脸上还是一片茫然,“怎么了?”
容颐县主没好气道:“我在问你,你家最近给你张罗婚事了没有?”顿了顿,又不情不愿地补上,“你与永乐王之间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