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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席面很硬。
羊肉，羊排，羊腿，羊杂，羊汤。
羊汤特别好喝，现场看着刀了一只超大羊。
大乔不敢看，觉得残忍。
但是吃的时候，大乔觉得好吃。
一整只羊哐哐哐就被分割成大块在院子门口支起的大锅里煮。
真的大锅，人可以躺进去那种。
煮的开开的，也不知道怎么看是什么阶段，应该是初步熟了。
就有好几个人在一边等着，现场把很烫的能做羊蝎子羊排的部位挑出来，羊肝切大片摆盘，剩下的把骨头剔掉，然后把肉切成小指甲盖大的肉丁，有四个人同时切，还把羊内脏羊肚也切成丁，切满满一大脸盆，倒到锅里继续熬煮。
最后起锅之前，再把切成丁的血块一起下锅。
羊汤里三分之二是肉丁。
吃的时候，先舀一大勺肉，再舀一点汤，加自己喜欢的葱香菜蒜苗辣椒胡椒，非常好喝。
这个一点膻味都没有，鲜美，大乔都喝了满满两碗。
冯浩也喝了两碗，就是有点太结实。
别的地方是汤里捞羊肉，他这里是羊肉里捞汤。
肉很甜，里面还有各种羊杂，又很好嚼。
有咀嚼的愉悦感。
让牙齿舌头都参与了的食物，分外美味。
本来他们要拉杨处上座的，杨处实在怕了他们喝酒的样子，坚决拒绝了，还是和冯浩他们一块坐，算是坐小孩那桌。
在大人眼中，上学就还是小孩。
没毕业都是。
不过今天没有人拉着冯浩喝酒了。
因为草长谷村也没有秘密，昨晚村长他们都被一个学生娃娃喝倒了。
就是他们每天看的那个手机里的学生娃。
看着白白净净的，超级能喝。
村长已经是村中出了名的能喝的能人，能当村长酒量是他的业务一环，能把上面的领导陪的住，结果居然被学生娃娃给喝倒了。
那个学生娃真的很厉害。
而且长得好。
大家每天都看着，不知道为啥，反正就很顺溜的看完了，一天不看还觉得缺点啥。
就觉得那个背景音挺好听的，每天看看学生娃娃做什么，聊天都可以聊几句。
这会子看到真人来了，大家还挺好奇的。
草长谷村的人不追星，但是他们现在神奇的领会到了追星的感觉。
就是看着屏幕的人到现实，这种感觉，很奇怪。
冯浩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不是被一个人，而是每个人。
肖哥没有被喊去端菜，他同学来，大家还是让他陪同学。
但是每次端菜到他们这桌的人都不一样。
冯浩还看到妹妹上菜，端着一个红色方形的木板，有上漆的那种，看着木盘就很重，妹妹很稳的端着，上面放着一盘一盘的红烧河鲶鱼，昨晚吃的应该就是这个，很大，油炸后红烧，肉比较绵。
老肖没有去端菜，就干脆开始拍摄了。
他拍摄之后就很注意观察，你以为司空见惯的场景，其实很多人并不了解，要拍出来不同的细节，还是挺有意思的。
取景，拍浩子吃饭。
在外面，肖哥没有不好意思，冯浩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莫名有包袱的感觉，主要感觉注视的目光有点多。
冯浩都只能把这个当做吃饭任务，认真做任务，才能缓解情绪。
吃饭中间，新娘新郎来敬酒。
新郎比较会说话，欢迎他们过来参加他们的婚宴，让他们吃好喝好，还给他们推荐去玩的地方，这附近有个马场，你们下午就可以过去，还热情的说可以坐他的车去。
因为坐小孩一桌，新娘新郎喝了，他们随意。
看着到别的桌，还有给新娘红包的，需要单独敬酒喝酒。
看别人结婚~~略微麻烦感觉。
冯浩都不敢想象，自己结婚什么场景，这个画面好羞耻的感觉，看新郎已经很会说话了，还是略有点尴尬。
杨处不坐上座，在这里跟小孩桌聊天也聊的挺好的。
问同桌吃饭的小孩上学累不累啊，学的辛苦不，有没有什么问题啊，小孩都快哭了……
一桌小孩都吃的很乖巧，像是上课一样。
吃过饭，冯浩他们跟妹妹一块走回老肖家，不远，就沿着溪边往上走就到了，老肖说他有点事。
老肖爸妈也继续帮忙干活，没有回。
奶奶也没有回来，坐在那边院子里，和其他老太太晒太阳唠嗑等晚饭……
虽然才来一晚，看到老肖家的小平房院子的时候已经有点亲切了。
不知道为何，才来一天，居然觉得这个小平房比那边小楼大院好一些，或许是这个位置比较高，也比较清静，周围都是花花草草，背后有山，不是村子中间，但是感觉舒服一些。
也或许是因为这里有妹妹和老肖吧。
感觉这个小平房莫名就多了一些文气。
堂屋里有一个玻璃柜，里面放着书，不是名著什么的，就是老肖和妹妹上学的书，但是整整齐齐摆放。
冯浩去老肖同学家就发现，两层楼，金碧辉煌，但是家里没有书，至少明面上找不到一本书。
妹妹跟他们一块回家，给堂屋门口台子上铺了席子，他们可以在上面玩。
妹妹继续去学习。
看来也没有简简单单的学霸，一蹴而就，天生高智商，还是勤能补拙。
三人参加婚礼回来，坐在老肖家堂屋门口聊天。
今天的新郎跟他们一般大，都结婚了，冲击还蛮大的。
大乔有点惊恐的道：“感觉结婚好可怕，我现在全家已经有我爸我妈我哥我爷爷奶奶姑姑唠叨我，上头已经有六个人了，我哥结婚的话，唠叨我的可能就有七个，我自己再结婚，就有八个唠叨我的了……吓死了。”
中午没有喝酒的杨处，也意外的感叹道：“如果我要回去，大概率会跟老家一个公务员家庭的女孩结婚，很门当户对，不过公务员不让大办婚礼，应该稍微简单一点，但是也要敬酒，想起来，感觉挺没意思。”
冯浩躺在席子上，看着屋檐，脑海里呈现自己结婚画面？
完全不敢想。
不知道为何，明明现在他跟大小姐谈恋爱，新娘至少应该是大小姐的模样，可是脑海里的新娘一片空白。
可能这时候，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完全没有想到，恋爱是可以结婚的，懵懵懂懂，还是恐惧吧。
不知道未来，他们都结婚后，会不会回忆这个午后。
看着院子里的葡萄架，讨论不结婚的话题。
也不知道他们四个人谁会先结婚。
正聊着，忽然听到外面有车的轰鸣声。
“哐哐哐”的叫的很狂。
大约这就是村子，听到车的声音，都会吸引人。
连杨处都站起来，冯浩起身，大乔飞奔，去开门，看是啥。
三人好奇的站到门口，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头发竖起来的年轻男子骑着摩托车在小道上飞奔，往他们这里开，后面还跟着两辆摩托车，三辆摩托车，形成了一个小车队一样。
好像他们昨天在县城下车的时候，大乔呕吐的时候，路边就有这种骑摩托的杀马特，穿的很鲜艳，头发造型奇奇怪怪的。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杀马特，神奇。
结果等到摩托车骑上来，居然在他们门口停下，还很酷的摆停，三人就发现，中间骑车那个戴着墨镜也穿着花衬衫的人，是老肖？？？
肖睿笑嘻嘻的下车，看舍友们震惊的模样，笑道：“他们是我发小，大海和小春，我借了摩托，让他们一块带我们去附近马场玩。”
“肖哥你居然会骑摩托车啊！”大乔震惊的道。
眼前的老肖和他们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肖哥在学校是沉默老实舔狗，感觉很少见他直起背，昂首挺胸，在老家居然是个活泼的会骑摩托的杀马特，这一身打扮很辣眼睛，但是和摩托好配。
“初中就是我自己骑摩托车去县城上学的。”老肖笑道。
“走，我把我妹也喊上，去马场转一圈。”
三辆摩托，7个人。
骑摩托就算了，这摩托还载人？
杨处觉得不能够坐吧。
老肖笑道：“够的，我们这里交通不便，一个摩托车上拥挤一点坐四个人，你和大乔坐大海和小春的摩托，浩子瘦一点坐我的，我妹坐后面。”
摩托车哒哒哒的响。
大乔坐上去，感觉车都往下沉。
“春哥，可以吗？我会不会太重？”大乔很有礼貌，逢人喊哥。
小春很酷戴墨镜，但是很害羞，开口道：“可以的，没事，我上次载了一头猪，比你重，都没事。”
大乔：……春哥，你可以不用解释。
杨处坐在摩托上，再次担忧自己的杰尼亚薄西裤。
大海笑道：“杨哥，我骑车很稳，你不要紧张。”
杨处摇头：“我不紧张。”
他坐在摩托车上，飞跃一个大坑，屁股飞起来又落下。
他沉稳的道：“我真的不紧张，你好好开。”
他的手抓着摩托后面的铁，都白了。
冯浩挨近肖哥，身后坐着妹妹，老肖意气风发，骑车还叨叨叨。
风吹的他头发飞扬。
化纤花衬衫啪啦啪啦响，上面还有味精广告，画着一只鸡……
羊粪味道渐远，入目，全是草原，一望无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