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在你跟前自称‘朕’,你以后跟我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客气?什么皇上陛下的,难听死了。我记得我娘跟我说,当年在寺庙临盆的时候,我是先出生的那一个,那我就比你大,你得喊我声哥,我小名三宝,以后就跟着程家那帮小的,喊三宝哥哥,听到没?”
赫连景将他扶到石凳上坐着,神情若有所思,“你娘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嗝~”天圣帝趴在石桌上打了个酒嗝,“就前几天啊!我问的。”
赫连景望着他,“去年除夕那天,你一大早出去,见的谁?”
“见……见我……嗯?”天圣帝似乎意识到不对劲,甩甩脑袋,“小景儿,别闹……”
这小子太阴了,竟然想套他话,得亏他还没醉到不省人事,否则真就给捅出来了。
“原来如此。”赫连景总算想明白了。
晋王离京之后,天圣帝的心境就慢慢开朗起来,好像并没怎么沉浸在爹娘双亡的悲痛中。
那时候,赫连景还以为是天圣帝从小养在程家的原因,跟亲生爹娘并不亲近,所以感受不到多少悲痛。
如今看来,并非他不悲不痛,而是他一早就知道,亲生爹娘还在人世。
也就是说,当年的“秦王夫妇自刎”只是一场戏,被骗住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宫墙外吹来一阵冷风,天圣帝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他拍拍脑袋,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没事儿瞎喝那么多干嘛。
赫连景站起身要走。
天圣帝一把拽住他,“小景儿,对不起,我错了!”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兄弟之间不能有秘密,现在啪啪打脸了。
赫连景挣脱他。
天圣帝再次拽住他胳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就这么一件事儿瞒着你,那我现在全都告诉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赫连景抿着唇。
天圣帝绕到他跟前,张开双臂拦住他,语速又急又快,“我是去年晋王离京之前才得知的真相,那时候,我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赫连景问:“如果不是你今天喝醉说漏了嘴,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不是!绝对不是!”天圣帝委屈巴巴,“小景儿,我给你赔罪,我给你道歉,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能不生气。”
赫连景没吭声。
“我给你扮个猪脸怎么样?”天圣帝说着,将大拇指倒过来,提着鼻尖往上拉,还配合地学了两声猪叫。
赫连景:“……”
他没绷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
天圣帝一看有用,乐了,“那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好吧?我改天带你去见他们,得了,也别改天了,就明天吧!”
赫连景摇头:“我才刚回来,都还没跟我爹说上几句话,既然养父母还健在,那我以后再去,有的是机会。”
难得听这厮说个长句,还是带解释的,天圣帝更乐了,“得嘞,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宫宴散后,赫连景抱着一坛子酒,跟着程五郎和程大郎坐上马车。
听说是天圣帝亲自埋的,程大郎一阵欣慰,“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人生难得一知己,你们俩既是君臣,又是知己兄弟,皇上如此信任你,让你统领玄甲军,那你以后可不能辜负他,要好好效忠他。”
赫连景颔首,唇角微弯,“景儿明白。”
林水瑶在家等吃烤鱼等得瞌睡都来了,好不容易等到程五郎回府,她接过装烤鱼的食盒,迫不及待打开,都还没等吃上两口,原本早就该睡了的小七小八噔噔噔跑进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桌上的烤鱼,口水呲溜呲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