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让永昌长公主没绷住,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少年穿着喜袍的火红身影在她眼里渐渐模糊。

林水瑶离着永昌长公主最近,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忙递上帕子,“长公主,您怎么了?”

黎薇听到声音,回过头就见她娘哭红了眼,她当即懵了,“娘,我出嫁的时候您都没这么哭过,怎么今儿芳菲一嫁,您就绷不住了,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她是亲生的呀?”

永昌长公主这会儿没心情开玩笑,她接过林水瑶递来的帕子抹了泪,对黎薇道:“你们几个留下继续观礼吧,我身子不适,先行回去了。”

长公主那一副如同遭了重击的脸色,黎薇再大条也发现了,她忙搀扶着她娘,“我陪您回去。”

永昌长公主摇摇头,“芳菲是你好友,她出嫁,你得去陪陪她。”

黎薇还是不放心,索性把她爹找了来,让她爹陪着她娘回去。

夫妻多年,黎驸马是最了解永昌长公主的人,一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有事儿,但他什么都没问,扶着永昌长公主出了临川侯府。

一直等上了马车,永昌长公主才扑在他怀里哭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黎驸马轻轻搂着她,任由她宣泄情绪,在此期间没有多说一个字。

等永昌长公主的哭声停下,他才捏着帕子给她擦了擦泪,温声问:“怎么了?”

“我好恨啊!”永昌长公主猩红着双眼,“恨老天不公,恨那个人渣,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她的母后,她的弟弟妹妹,到底经历了多少让人难以想象的残酷折磨?

他们有罪吗?

人渣所谓的“平反”,不过是去母留子罢了。

继后的罪行再罄竹难书,她的儿子还是稳稳当当坐上了皇位。

“他总说要弥补老十九,可每次一涉及立场,他什么时候真正为老十九想过?就连寿宴那天莺莺被害流产,他都没站出来表个态,这算什么?”

永昌长公主越说越恨,死死捏着拳头,尖锐的指甲掐得掌心泛红。

黎驸马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正是太上皇。

他无法劝她释怀,更无法说出“已经过去了”这样的话,他再次替她拭去泪痕,嗓音轻柔,“等晋王起事,我会助他一臂之力。”

永昌长公主胸中恨意难平,她甚至在想,假如有一天,那个人渣知道了他的亲生女儿被弘佑帝的生母弄到下九流之地,堂堂嫡公主沦落到给人做贱妾的地步,他还坐不坐得住。

哦不,人渣都是没有心的,知道了又如何,老十九的经历还不够惨吗?他十多年前就知道了,然后呢?随便封个爵位把老十九扔去青州,再架空老十九的权力,让老十九只能当个对江山没有威胁的闲散王爷。

朝野上下都在赞美太上皇对晋王宠到了极致,赞美他斥巨资给晋王建造有史以来最大的亲王府邸,每年各地来的朝贡,最好的都会被挑出来送到青州,允许晋王不入京述职,哪怕晋王在寿宴上砍了定王一只手臂,太上皇都没说一句重话。

想到这些,永昌长公主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宠吗?

呵呵,楚家三百多条人命换来的。

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老十九不愿说出龙凤胎姐姐的下落。

因为,人渣不配知道啊!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已经发生了,妹妹那十多年的惨痛过往,人渣能感同身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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