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推男人,“你再去拿个勺子。”
程四郎站起身去往厨房。
等拿了勺子再回来,就见小四宝坐在他先前坐过的矮凳上,面前放着一张小方凳,方凳上是盛着老鸭汤的小碗,小家伙正捏着勺子,一勺一勺地舀了汤喂给月娘。
大概是怕烫着娘亲,小家伙每舀一勺都呼呼几下,先前有过口水流下来的教训,他小嘴离得远了点儿,呼得很卖力。
四郎媳妇并不嫌弃儿子的口水,儿子舀一勺,她就喝一勺。
程四郎瞧着这一幕,心底忽然被触动,他走过去,拖了个凳子坐在小四宝对面,中间隔着小方桌。
他将勺子放进小碗,然后看向小四宝,“儿子,你喂你娘喝,爹爹喂你喝,好不好?”
小四宝摇头,“爹爹也喂娘亲喝~”
儿子不要,程四郎就真把勺子送到媳妇儿嘴边。
四郎媳妇无奈了,“你俩喂猪呢?儿子陪我就行了,你去吃饭吧!”
程四郎笑着抱怨,“合着我跑出去大半天给你买了碗汤,回来还不落好?”
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怀孕初期又心烦气躁的,男人多说两句话,四郎媳妇就想撵人,但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当然念着你的好了,我还念着你没吃晚饭呢,快去吧,一会儿饭菜凉了。”
程四郎回到堂屋,饭菜已经上了桌。
林水瑶递给他个小碗,小碗里是给小四宝的饭,外加几片肉和蔬菜。
程四郎又折回去给儿子送饭。
再回来时,林水瑶问他,“四嫂怀孕了,这事儿四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娘?”
“过两天旬休吧。”程四郎说:“旬休我亲自回去,跟娘说一声。”
“自打来县里念书到现在都没回去过,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太爷一向不插手老程家的事儿,今儿却难得的接了话。
他看向程四郎和程五郎两兄弟,“念书不单单是为了考功名,还为了让你们知礼明仪,自古五伦孝为先,别念着念着把孝道给弄丢了。”
兄弟俩齐齐应声,“太爷教诲的是。”
晚饭后,程四郎回西厢房看媳妇儿,程五郎同往常一样去厨房帮着林水瑶刷碗。
他腰间挂着个荷包,林水瑶还没嫁过来就有的,虽然不常用,但到现在已经显得有点儿旧了。
“相公,你荷包里装的什么呀?瞧着鼓鼓囊囊的。”林水瑶收拾灶台时,弯腰碰巧见着,有些好奇。
程五郎莞尔道:“好东西,待会儿给你。”
林水瑶没往银子上想,只当是别的,便没细问,又道:“你荷包有些旧了,明儿我给你买个新的吧,相公喜欢什么样的?”
程五郎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要不,你给我做一个?”
林水瑶一脸为难,“荷包我会做,可我不会绣花样呀!”
程五郎侧眸她,眼底含着浅浅笑意,“不要别的花样,小金元宝就挺好。”
林水瑶:“……”
这人是跟小金元宝过不去了是吗?
“哪有人往荷包上绣金元宝的?你俗不俗气啊?”林水瑶忍不住嘀咕,“那样的荷包佩戴出去不尴尬吗?”
程五郎一脸坦然,“只要我不尴尬,旁人说什么就都尴尬不到我。”
林水瑶嘴角微抽,“那我做了,你可不许嫌丑。”
程五郎将洗好的碗放进橱柜,站起身擦了手,这才望向小媳妇儿,见她小脸上不知何时染了点儿面粉,他伸出指腹轻轻擦了擦,语气是一贯令她舒心的温缓,“若是嫌丑,还会几次三番让你绣?”